韓子坤上到樓頂?shù)臅r候,只見林祤含躺在地上,旁邊圍著幾個三年級的人,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眼淚糊了一臉。
看到韓子坤,余詩雨連忙整理了一下凌亂的儀容。
那幾人朝韓子坤打了個招呼。
韓子坤走過去,李嚴勾住他的肩膀,樣子看上去像幾個小弟的老大,他笑著對韓子坤說:“老韓,你可別忙著發(fā)火啊,應(yīng)該都看到了吧……”
他用腳比了比地上的人,“這小子可他媽是同性戀,之前你們不是總待在一起嗎?指不定他把你也當成發(fā).情對象了,嘔,真惡心。不過你別擔心,我已經(jīng)幫你教訓過他?!?/p>
整理好儀態(tài)的余詩雨也走過來,喊了他一聲,背著手說:“我今天才知道這個事,本來想提前通知你的,但還什么準備都沒有,就被李嚴他們喊到這里了。”
說著,她看向李嚴,面對她的推鍋,后者只好聳肩。
余詩雨見韓子坤沒說話,安慰道:“你之前不是也不知道他是同性戀的事嗎,雖然怪惡心的,不過只要以后離他遠點……”
“我看你比較惡心?!?/p>
余詩雨話還沒說完,就被韓子坤冷聲搶了去。
她似乎沒料到會被韓子坤這樣說她,一時之間有些慌了陣腳。
韓子坤蹲下身,看著地上狼狽的人,冷著聲音:“林祤含,我不是告訴過你,如果再有人打你,你就要打回去嗎?”
聞言,李嚴他們皆是一俱。
林祤含露出一張委屈的臉,口齒不清地哭著說:“我打惹,但是他們?nèi)颂?,我打不贏……”
五分鐘前。
“我的日記本,是你偷走的嗎?”林祤含問。
余詩雨抱著手,無語道:“我怎么可能會干那種事?是唐恒一干的,他不是看到你早讀結(jié)束出去鬼鬼祟祟藏東西了嗎,他好奇你藏的是什么東西,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了你的日記本。而我……”余詩雨笑了笑,“只不過是把真相擺到所有人面前,讓他們看看你丑陋的本質(zhì)而已。”
林祤含壓低聲音,同時也壓抑著心底的情緒,“所以……是你把我的日記,貼到學校……”
余詩雨仿佛把自己當做是審判眾生的神,一臉高傲,“沒錯?!?/p>
林祤含表情滯住了,想到那些無法預(yù)測的可能,絕望和憤怒直沖頭頂,他緊緊咬住牙。
余詩雨嫌惡道:“居然喜歡男人,啊,真惡心啊?!?/p>
就在余詩雨說完這句話后,措不及防的她被紅著眼睛的林祤含一下推倒在地。
她驚恐的大叫出聲。
林祤含氣急了,紅著臉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帶著憤怒的哭嗓,“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把一切都毀了!”
因為害怕受傷所以一直隱藏的性向,就連他父母都不知道的秘密,就這樣像當眾行刑一樣被展示在所有人的非議中,他是同性戀關(guān)余詩雨屁事!關(guān)其他人屁事!
人生來都是一樣的,憑什么,憑什么他就要被這樣對待!
他紅著雙眼撕扯著面前的仇人。
余詩雨再強悍也是女生,一直占下風的她喊上不遠處的救援,“李嚴,你們干看著做什么!快幫我把這瘋子拉開??!”
于是兩個人的戰(zhàn)場變成了六個人的戰(zhàn)場,而單打獨斗的林祤含,也成了被圍毆的對象。
韓子坤看著林祤含原本白皙的臉上掛著的傷,輕觸著他左邊腫起的眼角,寒著聲,“這里誰打的?”
林祤含哽咽著說:“那個叫……李……李嚴的。”
韓子坤紅著眼眶,隨后咬牙閉了閉眼睛。
聽到自己的名字,李嚴無語道:“搞什么,韓子坤,你現(xiàn)在該不會對他還有同情心吧?”
韓子坤起身。
對一個同性戀有什么好同情的,啊,你不覺得惡心我都覺得惡心了……”李嚴偏頭撓了撓脖子,輕嗤著,完美沒有注意到正朝自己走過來的韓子坤。
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衣領(lǐng)已經(jīng)被人揪住,然而在他剛看清面前人沉而寒力的臉色時,重如鐵錘的拳頭已經(jīng)落了下來。
那是林祤含無論如何也忘不了的一個下午,兇狠、恐怖、暴戾,耳朵只能聽到拳頭砸到皮肉上的聲音,好幾道身影在面前晃動,好像還有血濺到了他的臉上,他不知道那是誰的血,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韓子坤的。
他躺在地上,感覺好累好累,然后順其自然的就閉上了眼睛。
…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床邊的人聽到動靜,連忙看向他,關(guān)心道:“醒了?”
林祤含認出了這是韓子坤的房間,安靜了幾秒,懵懵地問:“我怎么在這兒啊?”
見他沒事,韓子坤才笑了笑,“你睡著了,我背你回來的?!?/p>
下午的記憶一下灌入頭頂,想到余詩雨和李嚴他們,林祤含一下從床上坐起,結(jié)果不小心扯到受傷的嘴角,疼得他叫了出來,“啊啊,我的嘴,我的嘴!”
韓子坤急忙傾身過去,皺眉檢查著,“怎么了?又裂開了?”
“裂開??”林祤含聽到這個詞,嚇得眼淚都要飆出來了,“我的嘴角裂開了??!”
一看著眼淚,韓子坤就開始慌了,急忙道:“別哭、別哭……是我表達不當,只是稍微破皮了。”
雖然下午他去到的時候,林祤含的樣子看上去凄慘得不行,但好在都只是些皮外傷,不會對身體造成什么影響。
知道只是破皮,林祤含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明明不是周末,韓子坤卻請了假在家照顧他,給他煮粥,給他切水果,兩人誰都沒提有關(guān)那個日記本的話題,也沒人先提起同性戀的話題,就像是故意避開似的。
但林祤含知道,已經(jīng)發(fā)生了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晚面對不過是比早面對要多痛苦幾天。
無論韓子坤知道實情之后,會用什么樣的心態(tài)面對他,他也想要選擇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