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戟沒有再問，后來也沒有機(jī)會再追問，新學(xué)期里古小艾的課程有一半都和他不一樣，再加上古小艾開學(xué)后就發(fā)了瘋一樣的抓緊一切的時間練習(xí)武技，方戟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根本就抓不住古小艾的蹤跡。

蒼旌馳娶古明兒的那天世紀(jì)學(xué)院還沒有放假，蒼宇派車過來接古小艾，古小艾想了想讓司機(jī)先等著他去請假，方戟走過來大大咧咧的拉著古小艾一起上了車，笑道：“傻呢你，三爺續(xù)弦學(xué)校里一半的老師都去了，我爺爺早走了，到了你家你再和他請假吧，師傅走吧?！?/p>

古小艾看著方戟笑笑：“你跟上來干嘛？”

方戟左顧右盼：“我們家的車早走了，蹭你的車過去?！?/p>

古小艾點點頭不再說什么，倚在靠背上閉上眼瞇著，蒼家前的街道有點堵了，全是來道賀的人，最后沒辦法古小艾和方戟干脆下車走了過去。

古小艾原本以為蒼家是大家子，結(jié)婚當(dāng)天會是聽說的那樣一套套的規(guī)矩禮儀什么的，但到了蒼家的時候聽傭人說古明兒已經(jīng)被接過來了，送到新房里蒼旌馳就根本沒有見她，直接在前面開了宴席了。

“不錯了。”方戟看出古小艾是覺得太簡單了，“你以為是明媒正娶的娶夫人呢，續(xù)弦、又不是娶的望族，能這么辦就算是不錯的了，小艾……”

方戟猶豫了下：“該不會是你給三爺舉薦的你姐姐吧？”

古小艾苦笑了下?lián)u搖頭：“都是我干爹自己決定的?！狈疥c點頭：“我大概也能猜到三爺為什么突然就……嗨算了，不是咱們該管的事，去前面吧?！?/p>

古小艾和方戟換了身衣服去了前面，已經(jīng)開宴了好一會兒了，請來的好多都是的老人，都喜歡聽?wèi)?，前面還搭了個臺子，請了正當(dāng)紅的程老板。

古小艾和方戟剛到大廳門口時程老板正唱到最后的甩腔，響亮婉轉(zhuǎn)，尾音幾乎挑到人心上去了，方戟忍不住大喊了聲好，一下子滿廳的人都看了過來。

方賦本來就沒想帶著方戟過來，看見了他氣的站了起來：“小畜生！還沒給三爺?shù)老材卦谀锹犑裁磻颍　?/p>

方戟笑了下走到前面給蒼旌馳敬了杯酒就被方賦逮到身邊去了，正值換場，不少人都出去溜跶往院子里去了，古小艾趁人少也進(jìn)了大廳，笑著給蒼旌馳磕了個頭：“干爹大喜?！?/p>

蒼旌馳點點頭，伸手讓古小艾起來，古小艾走到蒼旌馳身邊，笑了下：“干爹的好日子，我也給唱一出？”

古小艾不等蒼旌馳說話，徑自去湖心亭里要了一把古琴，微微撥弄了兩下笑道：“前幾天剛學(xué)了詩經(jīng)里的幾句話，干爹聽個樂兒吧。”說著坐在案后，五指撥著琴弦“錚——”的一聲，隨著低聲吟唱起來：“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于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小艾你這是念得什么？”方戟在一邊忍不住插話，“聽不懂……”

古小艾笑了下，忍不住看向蒼旌馳，蒼旌馳側(cè)過臉喝了一杯酒沒有看他。古小艾笑笑，按弦的聲音更大了些：“隔水美人在悠游，我心渴慕卻難求……茂密荊棘岸邊碼，原是本人親手伐……如若美人要出嫁，我愿親自去牽馬……”

古小艾剛變聲的嗓子有點沙啞，配著鏗鏘有力的古琴也有別樣的意味。

當(dāng)時老師講課的時候講到這首的時候其實不覺得什么，古小艾甚至覺得這詩里的這男人懦弱的很，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卻不說出來，姑娘要出嫁了，他默默的去把道路上的雜草荊棘清理干凈，他默默的去牽馬載著姑娘去婆家，這不是傻子么？

古小艾笑笑，自己也做了一回傻子。

蒼旌馳結(jié)婚了又怎樣？將來會有自己的孩子又怎樣？古小艾心里突然豁然開朗，愛上一個人，正好這個人能愛上自己那是幸，不能回應(yīng)自己這是命。

那又能怎么樣？不再愛了？嫉妒？報復(fù)？這些都不是愛。

真正喜歡一個人，不計回報，不想后果。

不能給他幸福，那就掃清他道路上的荊棘，那就清凈他前方的蓬蒿，那就沉默這牽馬來送他去結(jié)婚，看似懦弱，卻是咬碎了所有的悲傷咽在肚子里成全。

不能親自給他幸福，那就做個幫他幸福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