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怎么樣,要忤逆他,佟西言不敢也從來沒有想過。
冷靜下來想完這一層,再開口也就沒了那股別扭氣了:“那您少慣我唄,要不哪天我就騎到您頭上去了?!?/p>
“還就等著你呢,你要一輩子不如我,那才是給我丟臉?!?/p>
佟西言不好意思的笑,摸摸自己的腿,說:“真想回科室去,在家悶死了?!?/p>
刑墨雷咬了根煙,從觀后鏡里看他,似笑非笑。這個徒弟是團(tuán)棉花,你覺得他沒脾氣,他偏偏鬧你心,說他有脾氣,軟軟呼呼的,打他都不會還手。
“哦,忘跟您打聽了,林主任那事兒,怎么樣了?”
刑墨雷冷哼了一聲,說:“你不提我倒真就給忘了,那林文浩是什么樣的人你才認(rèn)識?讓你上你就上?這回幸虧是他自己的事兒,要是手術(shù)有點(diǎn)意外,你說得清楚嗎?我還就納了悶了,跟了我這么些年,你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啊,吱都不跟我吱一聲就這么上去了?!”
“當(dāng)時也沒想那么多……”
“你記著,你做了什么,就等于我做了什么,你要是孝順,就安份點(diǎn),讓我省心。”
“——嗯,我知道。那事兒最后怎么處理了?”
“禁一個月手術(shù),扣一個月工資獎金?!蹦强跉?,似乎是不甘心。
佟西言沒了聲響,心里總不是滋味。當(dāng)時也是一時好心幫忙,遇到這種事,雖然責(zé)任與自己無關(guān),但想到這樣的事故是眼睜睜看著它發(fā)生的,面對林文浩和病人,心就很難平靜。如果當(dāng)時自己的立場可以堅(jiān)定一些,堅(jiān)持等冰凍結(jié)果出來再繼續(xù)手術(shù),就不會鬧成這樣。
刑墨雷看他發(fā)愣,問:“怎么?覺得處理嚴(yán)重了?”
佟西言嘆氣:“不是。其實(shí)我也有責(zé)任,我應(yīng)該阻止他的?!?/p>
“……那要是我,你會不會攔著?”
很突然的問題,佟西言抬頭愕然看著駕駛座上的背影,回答的有些虛:“會吧……”
“什么叫‘會吧’,操,你把我當(dāng)神仙呢吧。我老了!總有一天會頭腦發(fā)昏!”刑墨雷無奈總結(jié),“看來你還是自己欠拿主意。”
佟西言縮縮脖子,做了個鬼臉,正好刑墨雷停車,一回頭給看見了,師徒倆繃著臉對視,同時笑了。笑聲里,刑墨雷抬手用拇指摸了一下佟西言的下頜,低聲說:“以后,別那么做?!?/p>
佟西言臉上一熱,他知道他在說什么,有那么一瞬他想反問他:為什么,你受不了了嗎?
但是看著那人微笑帶起眼角幾絲明顯的魚尾紋,話到底還是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