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闌。

梁宵坐在沙發(fā)上，攥著那支抑制劑空殼，聽見自己的心跳。

霍管家第一次找到他的時候，帶了一摞信息素匹配度鑒定報告，客客氣氣笑著對他行禮：“梁先生?！?/p>

“根據(jù)測試。”

霍管家：“我們確認，您和霍總的信息素匹配度極高，想和您簽個合同?！?/p>

梁宵坐了半晌，慢慢抬了下嘴角，無以為繼，閉上眼睛。

……彭副臺長瘋得有理有據(jù)。

五年前是他，五年后還是他。

信息素，熱搜，微博，星冠，龍濤。

不用霍闌。

他都覺得自己居心叵測。

段明聽過始末，反而意外平靜：“……行，知道了?！?/p>

梁宵不放心他：“段哥。”

“沒事?！倍蚊鞣催^來安慰他，“咱們自己心里清楚，你心里清楚。”

段明走了兩步，轉(zhuǎn)身想收拾東西，找了兩圈什么都沒找著，深深吸氣呼出來：“沒事沒事……又不是第一回了?！?/p>

“五年前都扛過來了，大不了再扛五年?！?/p>

他搓了把臉，朝梁宵跟助理笑：“心態(tài)好點，看我?！?/p>

“段哥?！绷合此?，“你眼睛紅——”

段明：“閉嘴?！?/p>

梁宵閉嘴。

段明看他半天，心疼到站不住，深深深深吸口氣，打著哆嗦呼出來。

段明無論如何想不通：“憑什么？”

梁宵怔了下：“什么？”

“你做錯什么了？”

段明眼睛紅透了，嗓子都跟著劈：“你不該把送到面前的通天大道推出去？不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為了霍總闖進來？”

梁霄無奈笑笑：“我那時候不知道是霍總?！?/p>

“廢話！”段明氣瘋了，“知道還不如當時就讓他咬了！反正早晚也得咬，省得等五年！省得你鬼門關(guān)上轉(zhuǎn)一回！”

段明這個經(jīng)紀人當初也剛?cè)肼?，這種內(nèi)幕根本不清楚，后來費盡心思鉆撓打聽，才隱約探出點內(nèi)幕。

當初龍濤敢威逼利誘梁宵，就是因為梁宵有信息素爆發(fā)后遺癥。

藝人入職時有體檢，龍濤知道梁宵根本扛不住信息素爆發(fā)，原本計劃就是一旦他不肯，就強行用誘導劑，逼他配合。

沒想到梁宵會命都不要。

“……”梁宵甚至沒考慮過他這個思路，愣了半天，竟然無從反駁：“是?！?/p>

段明看他愣愣坐著，胸口堵的難受，蹲下來拽他：“霍總會不會……不懷疑你這次來是別有用心？”

梁宵苦笑：“我都懷疑我這次來是別有用心。”

段明抱著一線希望：“彭副臺長會不會沒去告訴霍總？ ”

“彭副臺長不說，我也要和霍總說?！?/p>

梁宵握住他的手腕，誠懇溫聲：“段哥，對不起……”

段明嘆了口氣替他說：“我知道，免得霍總什么都不知道就被龍濤坑?！?/p>

梁宵低頭，淺淺笑了下。

“霍總講理?！?/p>

段明被他帶得冷靜下來，坐下分析：“戲應該會讓咱們演完，最多以后不合作，江湖不見。”

段明全盤算過一遍，有點擔心他的抑制劑：“志愿者那邊……”

梁宵灑脫：“我再去掙?！?/p>

“行?！倍蚊鞔炅税涯?，笑笑：“還跟以前一樣?！?/p>

梁宵看他緩過來，多少放了心，也笑了：“你們在家等我，我去跟霍總見一面?！?/p>

段明不放心：“萬一霍總生氣呢？”

梁宵改口：“我冒著大雪去跟霍總見一面。 ”

段明：“……”

段明被他氣樂了：“什么時候，還貧……”

梁宵也笑，正要說話，門鈴忽然叮咚一聲響。

霍管家站在門外，一身披霜戴雪，正好跟梁宵撞在門口。

“霍總在開會，脫不開身?！惫芗疑裆行殡y：“叫我來找梁先生……”

梁宵愣了下，了然回神。

當初的事霍闌不知情，他知道一半，不論如何，有必要給對方交個實底。

現(xiàn)在管家來了……說清楚也是一樣的。

不用冒著大雪見霍總了。

梁宵釋然一笑：“您請進?！?/p>

“……等一下?！惫芗夜淖阌職猓安惶眠M?！?/p>

梁宵愣了下：“什么？”

管家側(cè)身。

一群保鏢NPC抬了十來箱不同劑型的Valu系列專用抑制劑進來，按照不同使用環(huán)境，一應俱全配了各種類型的注射包、外帶套裝，一整箱便攜式注射器。

“梁先生。”管家：“這是我們霍總為您打下的江……醫(yī)療倉庫?！?/p>

霸總可以砸錢，可以砸資源，沒有任何一個霸總會砸小半個醫(yī)療倉庫的庫存。

管家其實很愁，但不得不照辦，挑出那一箱便攜式注射器，特別補充說明：“霍總說這種不很疼?！?/p>

梁宵看著注射器，胸口忽然有點疼：“霍總怎么知道？ ”

管家其實也不清楚霍總怎么知道：“可能是通過科學計算……”

梁宵懂了。

霍闌沒有聯(lián)系飛揚藥業(yè)，飛揚藥業(yè)被四期試驗、召回藥品和股價攪得焦頭爛額，大抵也實在沒有精力對比分析什么針頭扎人不很疼。

要確認哪種不疼，其實有個很簡單的辦法。

梁宵閉了會兒眼睛。

他始終沒覺得自己有什么，從電臺大廈回家，給段明講清楚情況，安慰經(jīng)紀人心理狀態(tài)，心里也都有數(shù)。

當初的事變數(shù)太多，他不知道自己要被用來坑的就是霍闌，霍闌也不知道當初險些坑了自己的就是他。

陰差陽錯，誰也怨不了。

知情人只知道陰謀內(nèi)容，當時具體發(fā)生的真相，龍濤絕不可能承認，只能憑他一張嘴說。

所以他什么也不能說。

其實也沒什么。

梁宵一點一點吸氣，慢慢呼出來：“霍總——”

梁宵嗓子啞了：“霍總還說別的了嗎？”

“說了?！惫芗矣帜眠^一個手環(huán)型的隨身報警器，交給他，“這上面已經(jīng)預設好了緊急聯(lián)系方式，一旦有意外，只要長按報警鍵五秒?！?/p>

段明知情比管家多，既難以置信又驚喜心酸，眼圈紅了一片，被感動瘋了：“設的是霍總電話嗎？”

“……不是。”

管家就怕他問這個，躲不過去，虛弱吸氣，按霍總吩咐字正腔圓：“是110、119和12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