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斐的臉登時燙了起來,只打算假哭給粉絲看的鱷魚眼淚,沒想到居然也被邵聽風(fēng)看到了,還能有比這更丟臉的事嗎?
他面紅耳赤道:“怎么,就許那小白花賣慘,不許我也賣一波?”
“不能?!吧勐狅L(fēng)的語氣有些蠻不講理,程斐剛想問“憑什么”,鼻子就被刮了一下。
那粗糙的指腹從高挺秀氣的鼻梁,滑到他微微有些翹的鼻頭,完了,兩根手指還夾住他的小翹鼻,故意捏了捏。
邵聽風(fēng):“斐斐哭鼻子,羞羞。”
程斐:“……”
某個瞬間,他懷疑自己要溺斃在這個有些孩子氣的動作中。
“就算是假的,也不行?!闭f這句話的時候,邵聽風(fēng)又點了點他的眼角,“哭的時候眼睛是紅的,你是兔子嗎?”
程斐這下是鼻子眼睛都不對勁兒了,咚咚的心跳聲撞擊著鼓膜。他聽到了邵聽風(fēng)那平淡語氣里,夾雜的不易察覺的心疼。
就算明知是假的,邵聽風(fēng)也不想見到他哭,所以一處理完最重要的事情便趕回來了,意識到這一點,程斐莫名有些懊惱,覺得似乎在無形中給對方添了麻煩。
眼看著眼前人的腦袋又低得只剩一個旋兒,邵聽風(fēng)也不逗他了,正色問:“其他的我已經(jīng)知道,但那段錄音是怎么回事?”
提到這個程斐就有點來氣。
其實這類小手段并非什么大事,剛來斯諾學(xué)院那會,他就體驗過了。無論是被偷畫紙、還是被錄音,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下流手段,對他不痛不癢。但小人如虱子,就算蹦跶不起什么風(fēng)浪,時不時來蜇一下也夠煩的。
而他不想防備這些瑣碎的騷擾了,他現(xiàn)在可是懷著小螺螄的人,不能節(jié)外生枝。
程斐把事情說了一遍后,悶聲道:“是我的疏忽,早該在他表現(xiàn)不對的時候就立即趕他出去,是我警惕心太低了?!?/p>
邵聽風(fēng)愣了一下,聽出他的自責(zé),不由得有些心疼:“沒事,斐斐別怕,以后我們小心點便是,我哪兒也不去了,就算奶油明天破產(chǎn),我也不加班……”
“說什么傻話,破產(chǎn)了還怎么養(yǎng)小螺螄,怎么付得起月供?”程斐沒好氣道。
月供?
邵聽風(fēng)一時沒明白他的話。
程斐:“別說普羅旺斯那套房子是全款?!?/p>
“啊,”邵聽風(fēng)小聲道,“是全款?!?/p>
程斐:“……”
有錢人真了不起??!
察覺程斐情緒又開始不友善,邵聽風(fēng)撓了撓頭,想解釋買那套房子的心路歷程。
卻見程斐眼神蕩開,語氣盡量自然地說:“那,我想搬過去?!?/p>
邵聽風(fēng)愣?。骸鞍崛ツ模俊?/p>
程斐又把眼睛瞪回來:“你說呢?”
若他只是兇巴巴地瞪人也罷了,但邵聽風(fēng)分明看到,程斐的耳根慢慢地紅了起來,眼睛亮亮的。隨后似乎是承受不住他的注視,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目光,手也不自覺地插回衣兜里。
還沒到放假時間,程斐卻說要搬過來了。然而上次邀請他時,他還說因為受之有愧,一直沒松口,現(xiàn)在卻是要搬來一起住……?!
邵聽風(fēng)的心跳登時加快,深吸一口氣,啞聲問:“那,斐斐是想搬去我的全款房子,還是想搬去我給小螺螄和斐斐準備的新家?”
他擔(dān)心自己會錯意,不得不委婉地逼迫程斐表個態(tài)。
程斐伸到衣兜里的手摸到一管熟悉的塑料管子,攥了攥,又松開。
他撇撇嘴:“都不是。”
邵聽風(fēng)抿了抿唇,高懸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
卻聽程斐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耳根有些紅:“是搬去跟男朋友同居?!?/p>
空氣安靜了一瞬。
邵聽風(fēng)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可思議地張了張嘴,語氣有些飄忽:“男,男朋友?”
程斐吸了吸鼻子,沒有回答,而是掏出手機,繼續(xù)剛才自己被打斷的事。
手機屏幕上是編輯聯(lián)系人的界面,上面的11位數(shù)字排列很熟悉,邵聽風(fēng)已經(jīng)用這個號長達數(shù)年,現(xiàn)在,他看到這個號的聯(lián)系人署名是——男朋友。
程斐瞅了他一眼,細白的指尖微動,隨后堅定地按下“確認修改”按鍵。
邵聽風(fēng):“……”
他眼睜睜地看到這小小的手機上,通訊里那個代表著某種親密關(guān)系的名字,心臟驟停。
程斐修改完名字,剛要熄掉屏幕,整個人就被激動地抱住了。
邵聽風(fēng)簡直不知道要怎么才好,想用力又不敢太用力,雙手僵硬如假肢。最后,高高大大的一男生,竟然是矮下身子,把頭埋在他懷里,拼命地用俊臉蹭他胸膛。
“斐斐斐斐斐斐斐斐……”邵聽風(fēng)就只知道胡亂喊他的名字。
程斐推了推他的腦袋:“叫魂啊!”
然而根本推不動,邵聽風(fēng)跟鴕鳥式的埋在他胸口,把所有的傻笑都悶在里面:“我是你男朋友了,對不對,對不對?”
程斐有些臉紅,但還是肯定地點點頭:“嗯,對?!?/p>
再次被明確地肯定身份,邵聽風(fēng)心里的滿足和喜悅幾乎要滿溢而出,想把他抱起來,舉高高,轉(zhuǎn)圈圈,還想把他摁在懷里,貼著他抱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fēng)才好。但又怕壓到他微微鼓起來的肚子,最終什么都沒做,只是跟個巨型樹袋熊似的,貪婪地在他胸口蹭來蹭去。
又覺得這樣完全不足以表達自己的開心。
程斐被他蹭得哭笑不得,正要推開,懷里的小炮灰就抬起了頭,跟小狗狗一樣瞅著自己,一雙薄唇微微撅起一點點。
20歲的小男生,臉上什么都藏不住,滿眼都寫著:想要討點男朋友的彩頭。
程斐最怕他這種小狗狗一樣的眼神,尤其他正埋在自己懷里,從下往上,眼巴巴的模樣,墨黑的眼珠子里全是自己的倒影,好像全世界都只能瞧見他一個人,全心全意地依賴著他。
這他媽……誰頂?shù)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