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只小貓咪
瓶子是個小口玻璃瓶。工作室的人站在一旁,手足無措,也不敢把瓶子砸爛傷了它,只好站在那兒干著急,活像是手術(shù)室外等著妻子出來的丈夫。
瞧見闞澤走過來,他急忙道:“闞哥,它卡住了——這——”
闞澤眉頭微蹙。
“來搭把手。”
他說,轉(zhuǎn)身向著開放性廚房走去。
橄欖油很快被倒在了手上,均勻涂抹在了瓶口。兩個人一個抱貓,一個拽瓶子,司景癟下去白絨絨的腮幫子,三方一塊兒使力,費了老鼻子勁兒,終于聽見噗的一聲——
他帶著一層被油浸染了的金燦燦的毛,從瓶子里拔出了自己的圓腦袋。勁兒實在是有點大,走路都不太穩(wěn),一步三搖。
闞澤把它抱起來,心疼地低頭,在那毛腦袋上頭親了好幾口。
“沒事吧,小花?”
司景暈暈乎乎,趴在他懷里,一聲也不吭。
嘖。
好多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星星。
他爪子抓著闞澤的衣裳,隔著層薄薄的衣服靠在結(jié)實的胸膛上。脖子上一圈油漬活像是帶了串項鏈,這會兒閃閃發(fā)光,把那一點油全都蹭在了男人的白襯衫上。
闞澤也沒有生氣,只是將他抱得更緊。
“再洗個澡,嗯?”
他抱著貓崽子往衛(wèi)生間去了。后頭的青年又是愧疚又是不安,提高了嗓子問:“闞哥,那我呢?”
“把司景的臺本也送過去,”闞澤伸手調(diào)試著水溫,頭也不回道,“就在隔壁?!?/p>
青年依言去敲門,過了一會兒,又垂著頭折返回來,“隔壁沒人?!?/p>
闞澤怔了怔。
“沒人?”
他記得,這幾天司景分明沒有這個時間點的通告。
……
晚上七點,袁方也來敲自家藝人的門。他站在門口鍥而不舍敲了兩個小時,敲到附近的鄰居幾乎要投訴他,這才詫異地轉(zhuǎn)了個身,沖著闞澤的屋子去,“闞哥有看見司景嗎?我家司景怎么不見了?”
司景橄欖青的圓眼睛瞇著,攤在鏟屎官懷里,正有一搭沒一搭伸長爪子去抓頂上被闞澤提著跳來跳去的小玩意兒。包裝幾乎全被撕扯了下來,司景在上頭的塑膠板上磨爪子,磨的吱呀吱呀響,肉墊里頭擠出來的幾根指甲細細尖尖的,通通被闞澤拿著特制指甲剪、高舉著一只貓爪子挨個兒剪掉了。
剪掉的指甲也被悉數(shù)收藏在了收納盒里,收納盒上落了鎖,活像是什么珍藏。只是被剪了的司景走路七扭八歪,短短一截身子都被擰成了大麻花。
貓大佬對著鏡子欣賞了下自己走路的英姿,頓時炸了毛。
這特么怎么扭成這樣?
看起來自己就好像是個有餡兒的大壽司。
“喵!”
他氣勢洶洶又叫了聲抗議,怒氣沖沖示意男人過來看造成的嚴重后果。
闞澤被他喊過來,瞧著他歪歪扭扭表演蛇皮走位,忍著笑。
“剛剪了指甲,可能有點不習(xí)慣,”闞澤俯身摸摸他的腦袋,“過一段就好了。”
袁方?jīng)]看見闞澤懷里的貓,光顧著著急,急的心頭冒火。
“這能上哪兒去?要不出去找找?”
聽了袁方這話,貓大佬碧色的眼睛抬起來,幽幽望著。
我不就在這兒嗎?
這還打算上哪兒找我去?
袁方試著打電話過去、鈴聲倒是響了,可惜聽著就在隔壁,只隔了薄薄一層門板。經(jīng)紀(jì)人心里頭把各種猜想都轉(zhuǎn)了一遍,籌畫著怎么才能把門打開進去,憂心忡忡的,“不會是暈倒在浴缸里了吧?”
闞澤的眉頭也蹙了起來,想著那張神采飛揚的臉,抿了抿薄唇。
他沉聲道:“那開門?!?/p>
袁方說:“怎么開?”
他摸手機就要找個開鎖師傅,“我去底下看看有沒有小廣告——”
闞澤說:“不用?!?/p>
他進了臥室,拿出一串鑰匙。袁方眼睜睜看著他把鑰匙插進去,一轉(zhuǎn),隔壁房門就開了,嘴都合不上。
連司景也震驚地仰頭望他,直喵喵。
老子住的地方,為啥你會有鑰匙?
袁方知道這是闞澤家房子,可他一直以為這人把所有的鑰匙都交給司景了,這會兒瞧見闞澤就這么輕而易舉打開了門,著實有點驚訝。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么,又咽下去了。
還好如今都是一個工作室的人了。
不然,死對頭手里頭就有他們家鑰匙,還就在隔壁,根本不用費力氣就能把門打開,想想看都讓人覺得心驚膽戰(zhàn)。
萬一半夜想害人性命怎么辦?
闞澤拉開門,手機還躺在窗邊的桌子上,一個勁兒顫著發(fā)出鳴叫。司景不在,房間里空蕩蕩沒半個人影,幾個人看了圈,更擔(dān)心。
這是去哪兒了,手機也沒帶?
他們遍尋不著,只好把門關(guān)上,又回到闞澤房里。
司景邁著步子過來,在闞澤的腳邊一個勁兒繞來繞去,拉著嗓子奶聲奶氣地喵嗚直叫,毛爪子勾著闞澤的衣角,示意人把它抱上去。
男人伸出手,把只有兩個巴掌大的小東西捧起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揣在了懷里。袁方一低頭,正好和闞澤懷里那雙橄欖青的圓眼睛對了個正著。
咦?
他神情有些詫異,又看了眼,盯著那眼熟的小短腿若有所思。
“這貓怎么在闞先生這兒?”
工作室的青年奇怪道:“這不是闞哥家貓?”
“不是啊,”袁方說,熟稔地伸出手要去捏捏那毛耳朵,“這是司景家的,一直當(dāng)祖宗一樣供著,三天兩頭地不沾家……嘖?!?/p>
司大佬嫌棄地一扭頭,躲開了,袁方摸了個空。
他也沒生氣,說:“腿沒長長,脾氣倒是挺大。”
司景幽幽抬起眼,望著他,目光里寫滿肅殺。
你。
說。
啥?
司大佬怒極反笑。睜著橄欖青的貓眼,順著就撓出一爪子。
呵。
趁著幾個人不注意,他又沿著窗踩著空調(diào)外機翻進了自己家,一爪子拍開電腦,氣勢洶洶打開word文檔打字。
打完字后,他設(shè)了個鬧鐘,又原路回去。
闞澤房間里幾個人就這么等,一直等到夜半,也沒聽見隔壁有什么動靜。不安越來越重,甚至想著要不報個警,畢竟是公眾人物。
萬一是被哪個喪心病狂的粉絲給挾持了呢?
凌晨時,隔壁突然響起了聲響。幾個人忙過去,把門打開,卻只有電腦在開著,正正地擺在桌子上。
翻過來一看,上頭寫了行字。
【離家出走了,別找!】
袁方:“……”
闞澤:“……”
離家出走?
司大佬滿意地舔奶茶色的毛爪子。
讓你說我腿短,老子離家出走去隔壁做貓了,找不到了吧?
袁方的確是找不到,頭都快急禿了,“這人!”
怎么就一點都不靠譜!
不靠譜的司大佬優(yōu)哉游哉,瞧著經(jīng)紀(jì)人一個勁兒在自己面前瞎轉(zhuǎn)悠,心情好的多啃了兩條小魚干。
司景光明正大霸占了人形六神的床。
闞澤當(dāng)真是寵他,瞧著他圓頭圓腦往被窩里鉆都不阻止,還幫他找了個好地方,就靠在自己懷里。他捏著貓爪子,貓睡的七葷八素,躺在他臂彎間露出軟的一塌糊涂的白肚皮,露出貓蛋蛋,睡的舒爽,夢里都在吸鼻子,仿佛墜入了貓薄荷的海洋。
當(dāng)貓的日子過的很舒爽,只有一點。有了上一次的陰影,司景打死也不愿在這屋里頭解決自己的重要問題了。
有這個沖動時,他就悄摸摸翻窗回去,在自己屋里用力嗯嗯。
地點對了,嗯嗯都是如此的酣暢淋漓。
如此兩三天,闞澤就察覺到了不對。貓砂盆里空空蕩蕩,砂還是砂,顆粒分明,半點聚攏起來的模樣都沒。
結(jié)束了工作后,闞澤順道就去了趟寵物醫(yī)院。
“不排泄?”獸醫(yī)記錄下了癥狀,解釋道,“可能是由于便秘的原因。這樣下去,肯定對身體不好?!?/p>
闞澤蹙眉,在手機備忘錄里輸入著,又問:“那,您看?”
醫(yī)生給了他瓶蓖麻油和醫(yī)用棉簽。
“用這個疏通疏通,”他說,“會好點。”
闞澤收起東西,道了謝,這才走出院門。外頭陽光正好,他微微低下頭,快速鉆進了車里。
看板上放的是司景的廣告,青年似笑非笑,眼梢微挑,眼睛里頭風(fēng)情濃的化都化不開,周身的氣息都在詮釋著風(fēng)與月。他嘴里咬了顆紅櫻桃,鮮紅鮮紅的噙在牙齒間,艷色幾乎是橫沖直撞地撞進人眼里。
房淵道也在看看板,感嘆:“司景真是天生的好苗子?!?/p>
情色卻不下流,甚至還帶著天生的野性和傲氣,愈發(fā)讓這個人的魅力翻了倍。
只是,“平常的性子實在是惡劣了點,現(xiàn)在都進了工作室了,出門怎么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闞澤的手指在座上無意識敲了幾下,淡淡道:“他這幾天沒工作?!?/p>
房淵道敏感察覺到闞澤并不喜歡挺這話,動動嘴唇,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闞澤還掛念著家里的貓,趁著中午還有段休息時間,便回家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