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瑯瑯笑道,“我平日里很少用到這些,而且路途遙遠,帶著這些貴重的首飾,要是萬一遺漏了,反而浪費了夫人的一片心意。我怕夫人有誤解,所以才拿來給鳶娘,便算作我們姐妹間臨別的贈禮?!?/p>
奶娘不敢做主,到底還是去回稟了宋夫人。
宋夫人心中不由得更加高看了陸瑯瑯一眼。那一匣子的首飾價值不菲,便是當壓箱底的妝禮也是要的。本來她是不會送陸瑯瑯這么多貴重的東西的。但是謝老夫人千里迢迢回來給女兒送嫁,而且老夫人什么都不需要,她只能把這份人情補在陸瑯瑯的身上。
可誰知道這個小姑娘,這么貴重的東西,說不要就不要了。
長輩賜,不敢辭。轉手送給小姐妹,變著法子,也算是物歸原主。
這樣的心性,這樣的周全。
宋夫人的心里就多了些想法,晚上宋梅堯回來,夫妻倆就寢前,宋夫人就將這事說給宋梅堯聽,悄聲跟夫君商量,“瑯瑯這個孩子,我看著著實喜歡。知書達理,心性好,雖然不是嬌養(yǎng)的小姐,但是比那些小家子的小娘子不知好上多少。鸞娘和鳶娘都喜歡她。我心里想著,能不能聘給大兒?!?/p>
宋氏夫婦有兩女一子,這唯一的兒子叫宋臻,跟陸瑯瑯同年。正在書院讀書,人很聰明,課業(yè)出色,書院的夫子很看重他,故而特別緊張他的功課,便是宋鸞娘出嫁,他的夫子也只肯批了三日的假給他。
宋梅堯沉吟了片刻。陸瑯瑯是謝晗親手教的,知書達理自然是不在話下的。但是那日在花園中,他也看出來,陸瑯瑯的身手膽色,那也絕不是閨中女子該有的。
“你可知道瑯瑯這個孩子會武”宋梅堯問。
宋夫人笑了,“知道呀,我有幾日過去給姑母問安,看到她在院中練武了。你別說,耍得挺好看的?!?/p>
宋梅堯沒想到自己夫人比自己還先知曉。
宋夫人見他驚訝的樣子,不禁好笑,“來的第一日,姑父不就說了,那位童昊是瑯瑯的師傅。瞧著那位童師傅也不像是教人詩詞歌賦的。想必就是武師。女子練武,強身健體,又不是出門去打打殺殺,怕什么。”
宋梅堯想想也是,閨中女子嫻靜卻多體弱,常聽聞時有病故或難產而亡的,若是體弱,也難以承擔一家主母的重擔。如此看來,倒也沒什么不好。
“再有,”宋夫人語氣略微沉重了些,“我瞧著天下,恐怕是要亂了。女子習點武,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用上了。”
這幾年,歸州府的人家定親越發(fā)謹慎,要不然,宋臻的親事恐怕也早就定下來了。
宋梅堯想,如果往這方面想,沒有背景的陸瑯瑯,(最起碼在外人看起來沒有什么背景),以后無論是東風壓倒了西風,還是西風壓倒了東風,都不會讓宋家受到了牽連。
“嗯,讓我再想想,明日我去問問父親的意思?!?/p>
宋氏夫婦吹燈睡下。
陸瑯瑯剛換了夜行衣,悄默無聲地溜出了偏院。(宋夫人:說好了不出門打打殺殺的呢?)
行樂要及時,出氣要及時,砍人更要及時。等她離開了歸州府,這一肚子憋屈,上哪里出氣去。過兩天就要走了,臨走之前,無論如何,都得找找歐陽昱這個混蛋的麻煩。
否則,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