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層層吞噬著廢棄小鎮(zhèn)周邊。
破敗的蠟像館,一樓亮著一盞燈。
“……孩子們,有個壞消息,你們的汽車零件要從市里調(diào)貨,需要一周的時間,希望不會耽誤你們的畢業(yè)旅行,這一周你們可以住在我的蠟像館里,等零件到了我會幫你們修好汽車送你們離開繼續(xù)旅行的?!?/p>
“二樓有客房,一樓廚房里面有食物,你們可以自己做。對了,凌晨之后千萬不要出門,還有三樓鎖著的房間別進去。晚安,孩子們?!?/p>
說話的男人是個中年白人,褐色頭發(fā),皮膚慘白,兩頰深陷。說話時眼神盯著客廳中的一群人,嘴里說著友善的臺詞,可語氣像是迫不及待要宰了他們。
感受不到半分友好。
陰陰沉沉的說完既定臺詞,自稱蠟像館老板豪斯先生便離開了蠟像館。
屋外濃濃的黑霧很快吞沒豪斯先生的背影,在眾人眼前消失。
‘砰’的一聲,門被風(fēng)吹的閉合。
像是驚醒客廳里的人,慢慢響起哭泣聲,女孩子們抱團瑟瑟發(fā)抖。套路炸毛發(fā)脾氣說什么‘綁架’、‘拍節(jié)目’、‘惡作劇’、‘自己回家’這樣的話一小時前已經(jīng)發(fā)生過,其中一位暴脾氣的大叔沖出蠟像館要回家。
一分鐘后尸體掛在一樓玻璃窗外,風(fēng)一吹,血淋淋的晃動。
現(xiàn)在沒人覺得這是個惡作劇,即便是惡作劇,也是要人命的。
“吵死了,哭你媽的哭。”沙發(fā)上金哥罵了聲,不耐煩說:“猴子你跟這群廢物說?!?/p>
猴子是個瘦小的年輕男人,臉上掛著老好人的笑,解釋說:“蠟像館老板哦也就是NPC不是說了,咱們是一群高中畢業(yè)自駕游的學(xué)生,汽車路過這兒拋錨需要換零件,換零件需要七天時間。游戲條件給的很明白了,大家也別緊張,廚房有食物,咱們把這兒當(dāng)度假小心點平安活過七天就能回去了。”
“真、真的嗎?”
“就這么簡單?那我們不出門,聽老板的話就可以活下來了嗎?”
新人一一提問。
猴子笑的老實:“當(dāng)然了,這是中低等游戲世界,難度不會太大的,至于窗外那位——他太沖動了。”頓了頓,給這群新人說:“金哥是這游戲的老手,只要你們聽吩咐,保準(zhǔn)沒事的?!?/p>
剛嚇成鵪鶉六神無主的新人找到了領(lǐng)頭羊,十萬個為什么詢問著猴子。
唯有角落一大一小安安靜靜的沒上前。
大的二十三四的男人,模樣很出挑,皮膚白,一雙眼略微狹長上挑,有幾分桃花風(fēng)流相,可眼神冷冷清清的,紅唇微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旁邊蹲了個小的,七八歲讀小學(xué)的小男孩,黑色短發(fā)略微自然卷,粉雕玉琢的嬰兒肥,眉目深邃混血的感覺,英俊又可愛。
此刻小男孩不著痕跡的往男人胳膊貼近了幾分。
男人低頭,冷清清的眼對著小男孩貓兒似得眼。
小男孩露出個討好可憐嘰嘰的笑。
陳采星:……
算了。
挨就挨著吧,誰讓是他先招惹的。
一小時前,陳采星結(jié)束完加班,回家堵車的路上突然到了這么個蠟像館。一樓地方挺大的,但蠟像占了許多位置,同真人大小,做的栩栩如生,跟真人沒什么區(qū)別,身處其中讓人毛骨悚然。
其他人斷斷續(xù)續(xù)出現(xiàn),沒一會吵鬧起來。
陳采星占據(jù)了客廳一張單人沙發(fā),冷靜的觀察著四周,就對上角落蠟像中小男孩眼睛了,他當(dāng)初乍一看還以為是蠟像,沒想到是真人。
然后這孩子就粘了上來。剛開始離他還有一兩步距離,乖乖站著,也不說話,就是盯著他看。像是被嚇到了。這也正常,他一個成年大男人突然到了陌生地方也一頭霧水,更別提小孩了。
等那位找路出門的大叔尸體掛在玻璃窗外,鮮血劃過玻璃,客廳里哭鬧不休的眾人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陷入詭異的安靜。
陳采星也被嚇到了,沒想到會真的死人。
也是那個時候小男孩靠過來了,像是汲取溫暖。
客廳一眾人最大的四十多,最小的七八歲,就這樣那位NPC能睜眼說瞎話強行認(rèn)定他們是一群高三畢業(yè)生。陳采星被平白年輕了幾歲,只能認(rèn)了。
不然還能怎么樣?出也出不去。
“……金哥一共十二個人,除了我們四個,八個新人,四男四女,包括窗戶外頭掛的那個,哦還有個新人小孩?!焙镒訏叩缴嘲l(fā)旁的小男孩不在意添了最后一句。
金哥:“九個新人啊……那沒什么難度了?!?/p>
其他新人聽老手這么說,緊張惶恐的心略微放松了下。
“時間不早了,去二樓早點休息?!苯鸶缗赃叺闹心昴腥苏f道。
金哥:“行?!?/p>
四個老手率先上二樓,其他人緊巴巴的縮著跟上。樓梯口的燈壞了,客廳余光照射過來,昏昏暗暗的,越往上越黑,像是一張怪獸的口,扶手旁邊還站了一排蠟像,面朝樓梯,像是目送一行人上樓送死。
陳采星走在最后,小男孩巴巴跟在他后面,沒兩步,后頭伸出一只小手試探的小心翼翼拽著他的袖子。陳采星察覺到小孩有點顫抖,想到這里種種詭異之處,沒多說什么,只是回頭看了眼小男孩。
“哥哥?!毙∧泻⒙冻鰝€乖巧軟糯無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