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五點(diǎn)?！?/p>

周素素抓著郭昱手腕，說：“它殺的人越來越多，白天就沒有顧忌?！?/p>

“這是你升高級的副本？”

“嗯，我進(jìn)來前背包有星星，但沒有亮?！敝芩厮匮鄣缀芑?，她是吸血鬼不會死，但郭昱不是，他還是玩家?！霸趺崔k？我們下去，重新下去。”

來不及了。電梯上行打不開停不下來。

郭昱抱著素素肩膀，安撫說：“別怕，素素，我沒事，上去看看?！?/p>

‘叮——’

電梯門打開。

濃郁的血腥味，這一層很潮濕，墻壁發(fā)霉掉皮，一腳踩下去，血已經(jīng)溢出來，發(fā)出噗嘰聲。整層樓很黑，沒有燈光。

“我們下去吧?！敝芩厮刈ブ诺母觳?，搖頭說：“我覺得不對勁?！?/p>

郭昱本來想下去，但聽到了小孩子咯咯的笑聲，還有個人再說話，太遠(yuǎn)了聽不清男女聲，伴隨著咚咚咚的聲響，想到什么，說：“過去看一眼?！?/p>

“好。”周素素點(diǎn)頭同意，她知道有時候害怕會錯過重要信息。

郭昱先用了符紙將自己氣味隱藏起來，保險起見給了素素一張。兩人這才踏出電梯。

聲音是從過道盡頭1806房間發(fā)出來的。

兩人走的很小心，因?yàn)橛蟹堧[藏味道，里面的小鬼并沒有發(fā)現(xiàn)。

“咯咯咯咯?！?/p>

咚咚咚。

孩童稚嫩詭異的笑聲從房間傳出，回蕩在整層過道。隔了一間房門，兩人沒敢再往前走。1806房門開著，有個一兩歲的孩童，皮膚干巴巴的沒有水分，如同一張黑皮包裹著骨頭，腦袋出奇的大，小小的身子支棱著大腦袋，手里抱著一顆男人的人頭，跟拍皮球似得再拍。

“咯咯咯咯?！毙」硗娴暮荛_心，一邊拍一邊笑。

房間床上坐了個男人，不過男人沒有頭。

郭昱看到那顆頭，想起是誰，那顆頭目光掃了過來，先一秒，郭昱本能往后靠，拉著周素素快速離開。

直到電梯門緩緩合上。

郭昱聽到小孩尖銳刺耳的聲，那小鬼發(fā)現(xiàn)他們了。

電梯下行一半卡主，整個燈滅了。

“小心。”周素素將郭昱推到電梯角。

電梯頂?shù)袈湟恢缓谄崞衢L毛的手臂，是那個猴子的。郭昱打開了手電筒，但是沒用，整個空間狹小，黑暗，還有一股腥臭的味道。周素素是吸血鬼，夜能目視，緊緊握著郭昱的手，像是安慰自己，說：“沒事的，你一定能活著出去的。”

“電梯有猴子鎮(zhèn)壓?！惫欧吹估潇o了些，“你按電梯。”

猴子被破壞掉了胳膊，遲早小鬼要大開殺戒，時間不多了。

“電梯不亮?！?/p>

“沒事你按一樓。”

沒用的。周素素按了不亮，甚至感覺整個電梯在極速降落。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間讓人窒息，像是缺氧，地板上掉的那只猴子胳膊像是活了過來一樣，長指甲掛著地板，聲音讓人很煩躁。

‘叮——’

電梯到了，門緩緩打開。

門外一片光亮，就是酒店大堂。

周素素一看，露出欣喜的笑容，沒事了沒事了。正要出去，被郭昱拉了一把，“不對勁?！?/p>

“你是說還沒出去？”周素素反應(yīng)過來，說：“我去看看?！?/p>

“別?！惫啪o緊拉著女友。

周素素：“我不會死的——”

“但你會受傷，你也不能保證你不會死?！惫懦惺懿蛔∵@些萬一。吸血鬼會死的。

兩人在電梯里膠著，直到脆脆的一聲：“胖叔叔你和女盆友在這里干什么呀？”

是啾寶的聲。

濃霧幻境被沖散。

如蛆附骨的冰冷消失不見，小鬼應(yīng)該消失了。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沒有在一樓，而是在十四與十五樓之間，電梯門大開，如果剛才踏出去，他就會掉落摔死。

聲音是從頭頂傳上來的。

“你們在捉迷藏嗎？躲在里面做什么？”黑蛋站在十五層電梯口，探著小腦袋往下看，一邊問老爹，“黑漆漆的還臭臭的，胖叔叔他們玩什么？”

元九萬瞥了眼黑蛋，還裝什么都不知道？

黑蛋鼓著臉頰小聲說：“爸爸的朋友，胖叔叔對蛋蛋也很好的?！比缓笊熘∈直Ю系笸龋瑩P(yáng)著小臉乖巧說：“我以后不會啦?！?/p>

誰信誰傻子。元九萬對這顆黑皮蛋很了解，裝乖賣俏，混世魔王。不過沒多說，只是捏了把黑皮蛋的臉頰。

“下次不許跟爸爸告狀?！?/p>

黑蛋：……

“行、行叭?！币桓笔芰颂齑笪臉幼?。

電梯已經(jīng)正常運(yùn)行，里面半個猴子胳膊也不見了。郭昱知道是啾寶救了他這次，先回到十八層找到了老程和星，將剛才發(fā)生的說了遍。

“你看清了？”

“就是他。不過小鬼發(fā)現(xiàn)了我們，不知道會不會換掉保護(hù)人。”

陳采星說：“先去看看猴子?！?/p>

打開電梯井，手電筒強(qiáng)光照射下，原本完整的猴子，一只胳膊掉落了。以后進(jìn)出電梯危險更大了。

“我之后了解過古曼童。”周素素開口，將她知道的本地古曼童做法、傳說都講了，不知道能不能有幫助。

古曼童叫佛童子，要是請的人家心中善念，遵守禁忌行善積德是沒有事的，反倒對小鬼和請的人雙方都有利，不過普通的古曼童也就是保護(hù)家宅平安，你要祈求過分太大的愿望不可能實(shí)現(xiàn)。

羅雪像爆紅，重新火起來，就不可能請這樣普通的。

根據(jù)周素素說的古曼童種類，羅雪請的很可能是那種被虐殺致死的孩童。孩子在母親肚子里快生產(chǎn)的月份，被剖開取出，嬰孩那時候還活著，裹上寫滿經(jīng)文的油布放在火上炙烤，念經(jīng)做法。

四十九天，小鬼煉制出，怨念越大，法力就越強(qiáng)。

羅雪壓不住這玩意，也不知道誰賣給她的。估計人生地不熟，請小鬼遭了黑市的道。

“找嗎？”郭昱問。

陳采星搖頭，說：“再去一趟18層。”

但可惜的是，他們來來回回坐了好幾次，電梯都沒有到異度十八層。反倒碰到了帶著小鬼擺件的三位女玩家回來，明明才出去沒多久，但三位女孩就被吸干了養(yǎng)分似得，臉上掛著疲憊，皮膚蠟黃，神色萎靡。

陳采星想到郭昱說那小鬼腦袋出奇的大。

這次該爆頭？

“你們的孩子能不能看一下？”陳采星笑著問道。

三人立刻戒備起來，跟看人販子目光看陳采星，“你想做什么？”

“你家小孩那么可愛就是看看?！标惒尚锹冻鲇焉菩θ?，三人當(dāng)然是看不出他心里想爆人家‘寶寶’腦袋的想法。

“只能看一下下不能碰的，寶寶不喜歡別人碰他?！?/p>

當(dāng)媽的都帶濾鏡，聽到有人夸贊寶寶，三人十分開心，其中一人將背包打開，拆開了毛巾，里面是把牙刷。

意料之中，三人帶的是障眼法。

小鬼還留在酒店，應(yīng)該說就在十八層，藏在什么地方。

“不可能，不見了，寶寶怎么不見了?！?/p>

“我的孩子呢?！?/p>

陳采星無辜看向三位，“我不知道，我碰都沒碰過。”

三人發(fā)了瘋一樣回房間，嘴里紛紛念叨：“一定是別人偷了寶寶?！薄ⅰ罢宜麄兯阗~。”、“對?！?/p>

“走吧，吃飯去。”陳采星伸了個懶腰，說：“吃飽了還有活要干?！?/p>

到達(dá)餐廳，元九萬帶著黑蛋早都到了，黑蛋換了條小裙子，就是腦袋上的綠色蝴蝶結(jié)始終如一。

“鵝子，你很喜歡這個顏色嗎？”陳采星問的真切。

黑蛋本來到嘴邊的話，想起不能告狀，只好鼓著臉頰，說：“喜歡?！?/p>

可看你滿臉的不喜歡。

“你做了什么？”陳采星看向元九萬。

元九萬露出和善親爹的微笑，“當(dāng)然是關(guān)心咱們鵝子的審美，從小培養(yǎng)，如同親愛的當(dāng)年關(guān)心我那樣。這個發(fā)卡可是親愛的你當(dāng)初送我的，還說特別漂亮，要我一定戴著?！?/p>

“咦！”黑蛋突然眼睛都亮了，刷的看向爸爸，小臉期待，“爸爸，是嗎？”

陳采星：……

這話讓他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