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皎看著拉著他的少女,少女眼中多得是害怕,可也有興奮和喜悅。
“做什么?你是秀女,如此不知莊重,不怕連累了家里人?”弘皎說的平淡,可這已經(jīng)是極其嚴重的指責了。
孟絗手一抖,卻拽的更緊了。
她深呼吸,吞咽了一下道:“我……我很小就看到了六爺騎馬的英姿,那時候六爺有妻子有妾室,我還小……我今年選秀,是不得不選,可我心里有人,就是六爺。我今日所做的事,是不莊重,也不懂事??删退闶腔噬县熈P,我也不怕。我本人錯了就是錯了,家父是個好官,皇上不會連累他。只是,要錯過了與六爺說話,我會抱憾終身?!?/p>
“心里有我?”弘皎失笑:“你的年紀,去九弟府上不是正好?”
“不,九爺也好,可我不能朝秦暮楚。”孟絗笑了笑:“倘或六爺愿意,我愿意伺候六爺,六爺不愿意,那我也不強求。只是生而為人,就短短幾十年,我心里傾慕六爺,得不到也不說出來,豈不是白來了這世間一遭?”
弘皎看了看她:“那你說完了?爺可以走了?”
“是。送王爺?!泵辖`這回松了手,福身下去。
這世間得不到的東西多了,但是她就是這樣,得不到,也要叫他知道。
弘皎去了景仁宮里,不多時雅利奇已經(jīng)知道了。
畢竟她不能不盯著后宮,怕秀女們出幺蛾子。
四爺老了,如今自然不會要什么秀女,他幾十年前就不要了。
不過,他們依舊不能不看著秀女們。
“這女子品性都還行,孟家家教倒是好?!毖爬娴?。
“額娘要是覺得好,就她吧?!焙腽ǖ?。
皇阿瑪和額娘都老了,他實在不忍心叫他們勞心了。
“得你喜歡,額娘能隨便給你選?”
“沒有不喜歡,挺有意思的,額娘您知道兒子不是個喜歡太循規(guī)蹈矩的女孩子的,這樣的也好。何況,孟家家風也好,雖然是漢軍旗,但是也足夠了。”
雅利奇嘆氣,叫他先走了。
最終,還是將孟絗指給了弘皎。
弘皎已經(jīng)而立,自然不會再等一年了。
所以孟絗進府就是下半年的事。
雖然趕著,但是弘皎這樣的地位,親生的阿瑪額娘都還在,自然是不會虧待了他。
依舊是熱熱鬧鬧的娶了繼福晉。
娶親前一晚,他獨自來了正院。
正院里已經(jīng)換了陳設,關于董鄂氏的東西不多了。
他坐在以前董鄂氏喜歡坐著的窗戶前,輕輕嘆氣:“說你不要總是想著孩子,你不聽我的話。年紀輕輕的走了,爺就算是念著你,又能怎么樣?”
他喝了幾杯酒,微醺的靠著窗欞閉眼。
似乎又見到十幾歲的董鄂氏含羞帶怯的與他說話。
能給她什么呢?
只能是給她一個風光大葬,可是人都死了,真的在乎么?
董鄂氏是個好人,可是命不好罷了。
新福晉進門,是另一番景象。
孟絗愛笑,就算是不笑的時候,也是一雙包含笑意的眼睛。
說實話,誰愛看陰沉的人呢?
多數(shù)人不還是喜歡人帶笑?
未語三分笑,叫人多高興呀。
所以即便弘皎心里還念著董鄂氏,也不得不承認,孟絗是個極好的福晉。
她進門就說了:“我心里總念著姐姐,雖然我只見過一回。但是我心里敬著她。逢年過節(jié),少不了她一炷香?!?/p>
弘皎笑了笑,心想著這又有什么意義呢?
可是總歸是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