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此時正裹著匕鞘,看起來和平常匕首沒什么區(qū)別一般,安靜地躺在葉昭的手心里。匕鞘上的金屬顏色并不是很亮,但看著很有質(zhì)感,加之那些古怪繁復的花紋,顯得古樸中透著一股低調(diào)的華麗。
白澤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zhuǎn)過身去,指了指那片如看不見邊際的幕布一般的白霧,道:“你們知道的吧,這并不是霧,而是一種靈氣,只是太過濃稠,濃到連我們都無法承受。其實,這種情況曾經(jīng)也有過,只是那時候還沒有你我——”
聶仁衍猛然想起這話曾經(jīng)似乎在哪兒聽過……
對了!大師!
雖然大師解釋的時候他并不在當場,但是后來聽夏之銘他們重新提到過,他當時聽了也覺得這種說法有些道理——
這天地曾經(jīng)混沌如雞子,那無邊無際的混沌便是最為純凈最為濃郁的靈氣。在那之中除了盤古無物存活。或者說是當初最為純凈的靈氣孕育了盤古,而后,盤古開天辟地,那靈氣才四散成為如今的世間萬物。
白澤回過頭來,看到聶仁衍臉上恍然大悟的表情,道:“猜到了?”
“你是說盤古開天辟地之前的那片混沌?”
“所以說我很慶幸來的人是你們?!卑诐尚α耍砩显揪陀蟹N遠離塵世煙火的感覺,此時一笑,那種感覺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變得更重了。不過他本就應該游走在整個塵世之外……他生來便洞悉這世間的一切,天道賦予他無所不知的能力,卻并不讓他插手這天道。他只在應該的時間,出現(xiàn)在應該的地點,等著應該等的人,告知他們應該知道的事情,“當然,現(xiàn)在的靈氣還沒濃到那個程度,不過照這個趨勢下去,也快了?!?/p>
“這和這把匕首有什么關(guān)系?”葉昭腦子里隱隱浮現(xiàn)出一個想法,不過……也太扯了點。
而他和聶仁衍的默契此時再次體現(xiàn)了出來,他沒問出口的,聶仁衍這貨抽了抽嘴角便直接問了出來:“你別告訴我,這玩意兒跟盤古大神有關(guān)系。別是那把開天斧在開天辟地之后掉在某處,縮小之后又換了個模樣隱姓埋名,結(jié)果被撿到了之類的吧……”
白澤點了一下頭,又搖了搖:“對了一半,確實有關(guān),但它并不是開天斧本身。開天斧與盤古大神其實本就是一體,盤古大神和那些靈氣一起化作了后來的天地河山,開天斧自然也散在了這天地之間。而鑄造這把匕首所用的就是當年開天斧的一塊碎片。”
葉昭和聶仁衍:“……………………………”
“一塊碎片就能搞定這情況?”聶仁衍撓了撓下巴。
“如果這霧已經(jīng)發(fā)展到當初天地混沌時的程度,當然不行,所以,幸好它還沒有?!卑诐芍噶酥肛笆?,又指了指茫茫白霧,“一物降一物,天道總是這樣?!?/p>
葉昭拇指摩挲了一下匕鞘上凹凸不平的繁復花紋,看向白澤:“該怎么用它?”
白澤重新抱起手臂,一副“我知道的都已經(jīng)告訴你們了,剩下來的就全看你們自己了”的表情:“這匕首雖然帶著開天斧魂,但它其實已經(jīng)是一件全新的兵器,認了新的主人。它該怎么用,自然是身為主人的你來決定,而不是我。”
葉昭:“……………………………”突然有種被狠狠坑了一把的感覺。
聶仁衍抽了抽嘴角,覺得他和葉昭捧著一把小匕首,研究該怎么把這天重新劈開的舉動,實在是前所未有的傻。如果不是這環(huán)境和氣氛影響,他簡直都要笑場了——
一把匕首而已,長不過尺,就算它是當年威武霸氣的開天斧的碎片,還帶著一絲開天斧的魂,它也劈不了天啊。這天的寬度是它的多少倍啊,算得過來嗎?
如果羅小晨在就好了,這貨不怕二嘛,讓他握著匕首去戳一戳那霧,看看它會不會有什么變化=_=
“你們,最好盡快找到辦法……”白澤水色的眸子越過他們,看向整個山谷,以及山谷以外的更廣的天地,他似乎透過那片茫白,看到了那些苦苦掙扎,希望能保住一條性命的普通百姓,甚至能聽到他們在生命的末端,從喉底發(fā)出來的最絕望的呼喊:“時間不多了?!?/p>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握著匕首一直沉默著的葉昭,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鐺”地一聲,將匕首拔出了匕鞘。
閃著雪亮鋒芒的匕刃從匕鞘邊擦過,朝向葉昭的那一邊一路劃過葉昭的拇指,殷紅的血珠接二連三地冒出來,順著傾斜的匕刃流入中間的一處凹槽,再沿著凹槽,流向匕尖,所過之處,有密密麻麻的血絲隱隱在匕刃的光面上浮現(xiàn),像是迅速生長枝葉一般,很快布滿了整個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