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順清市,好不容易終于迎來了一次晴天。
頭頂?shù)奶炜胀赋雒擅闪?,薄霧被熹微的光線照得四下散開,籠罩其下的是梧桐樹起伏的枝椏。清晨的第一碗面條出爐,鍋蓋下冒出的氤氳氣息猶如云霧逐漸變得透明。
世界漸漸醒來。
第一中學(xué)門口的彩旗迎風(fēng)晃蕩,門口站著幾個老師和同學(xué),打著哈欠不斷瞄向腕上的手表。幾個背著書包的學(xué)生匆匆跑進去,呼嘯著帶起了幾片落葉。
此時一個少年悠哉游哉地從大街的對面走了過來,上身罩著一件到腰腹的羽絨服,本來是顯人臃腫的款式,他卻穿得剛剛好。他將半張臉埋在外套領(lǐng)口里,哈出一口熱氣,戴著的眼鏡立馬泛起一層霧。
在他踏進校門口的一霎那,熟悉的鈴聲響起,緊接著便是身后吭哧吭哧地奔跑聲和喘息聲。紀律委員拿出懷里揣了很久的記錄本,鐵面無私地走上前去,原本就喧囂的門口更是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
“把名字記上,遲到一分鐘跑一圈。”
主任手里拿著一個保溫杯,呸呸地把茶葉吐了出去,指著那幾個遲到的同學(xué)對紀律委員說。
走在前面的少年像是習(xí)慣了一樣,繼續(xù)往里,可還沒動兩步,就聽見身后熟悉的聲音:“段唯——”
走進校園里的段唯聞言停住腳步,露出埋在領(lǐng)口的下半張臉,轉(zhuǎn)過身去說道:“主任,我沒遲到?。俊?/p>
他的聲音很好聽,帶著些年輕人獨有的朝氣。見他轉(zhuǎn)過身來,主任的眼睛微微瞇起,指著他說:“你的校服呢?”
話音剛落,見段唯準備伸腿,主任的表情像是寫上了“終于被我逮著了”幾個大字,中氣十足地補了一句:“上身!”
“……”
段唯有些無語,仰起頭將羽絨服的拉鏈拉開,一件黑白色的校服正服服帖帖地穿在身上。而對方顯然有些始料未及,拿著手里的茶杯沒有說話。
也不是主任非要找不痛快,只是但凡在學(xué)校里待過一段時間,都會記住這個叫做段唯的學(xué)生。
段唯是本地人,這是他在第一中學(xué)的第三個年頭。在這三年里,這個本應(yīng)該泯然眾人的Ba,完全顛覆了各位老師的認知和想象。逃課、打架、遲到、早退……諸如此類的事情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
可是最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規(guī)矩了,不遲到不早退,今天連校服也穿得規(guī)規(guī)整整。主任皺起眉頭,擺擺手說:“下次把校服穿在外面?!?/p>
段唯草草地應(yīng)了一聲,沒有繼續(xù)理他,拉起衣服拉鏈就往里走。越靠近教學(xué)樓,熙熙攘攘的聲音越清晰。他雙手插兜閑庭信步地走在文科大樓的走廊上,沒有發(fā)現(xiàn)他所路過的班級都接連發(fā)出小聲地議論:“外面就是高三八班的段唯!”
“我的天,好帥啊,就是平時太張揚了?!?/p>
“我聽說八班今天又來一轉(zhuǎn)校生,也挺帥的?!?/p>
“草,為什么帥哥全貢獻給八班了,給我們班挪一個也好??!”
……
段唯走在外面,若有所思。他將下半張臉全部隱在領(lǐng)口里,沒有發(fā)現(xiàn)對面正走來一個人,也沒有注意到四面八方正投過來的視線。在即將行至轉(zhuǎn)角的時候,他的肩膀被對面走過來的人忽地一撞。
四周的驚嘆瞬間變成倒吸一口冷氣
好家伙,撞到了段唯,希望人沒事。
對方在霎時間愣住,停住腳步?jīng)]有說話。段唯本來就很高,將近185的個子,可是站在對方面前也直接矮了大半個頭。坐在教室里的吃瓜群眾一眼就能夠看出撞到段唯的那位是個優(yōu)質(zhì)Alpha,要是真打起來,不知道誰勝誰負。
不過段唯曾經(jīng)的戰(zhàn)績告訴他們,和段唯打架,起碼要做好掛半個月彩的準備。
小段,永遠滴神。
就當他們準備看一場好戲的時候,站在對面的段唯竟然頭也沒抬,只看了一眼對方黑色外套上的銀色樹葉花紋,輕聲說了一句:“不好意思。”
說完直接拐進了樓道里,留下那位Alpha站在走廊上,以及一群吃瓜群眾風(fēng)中凌亂。
南方的冬天出了太陽,連帶著段唯也轉(zhuǎn)了性子??
太詭異了!
造成這一系列事件的主人公段唯有些心不在焉地走進了教室里,原本還在各自讀書的同學(xué)霎時間安靜了下來,都往段唯的位置上看。而后者只是輕輕一抬眼,又像是觸電了一樣將目光收回到書本上。
段唯又一陣無語,只得拿出放在桌子里的書本,剛翻開幾頁,桌子角上就放上了一瓶牛奶。一個女生此時正笑盈盈地看著他,柔順的長發(fā)綁成了利落地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一張臉沒有做多的修飾,讓人覺得舒服又好看。
“又熬夜打游戲了是不是?”
隨著女生的問候響起,段唯雙眼徒然一亮,原本心不在焉地心情立馬落了個地。
他,段唯,是順清市第一中學(xué)高三八班的學(xué)生,是一個校霸。
當然,這只不過是一本書里的設(sh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