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殷承玉對兩人往來只做未覺,每日領(lǐng)著仆從侍衛(wèi)在天津衛(wèi)各處游玩賞景。
萬有良開始兩日還安排了官員作陪,后來因殷承玉說不必日日作陪,他又見殷承玉并無異常舉動,便不再遣人陪同。
殷承玉終于甩掉了尾巴,不再去街市上閑逛,而是往平民百姓居住的街巷胡同里去。
這些胡同街巷七彎八繞,道路狹窄,路面上隨處可見臟物,還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咸腥味道。
殷承玉也不嫌棄,一條一條穿過去,看見有人家敞著門,便駐足看上許久。
花了大半日功夫,看了五六條街巷,殷承玉才回了行館。
早上出門熏過香的衣裳已經(jīng)染了氣味,鄭多寶一邊伺候他沐浴更衣,一邊不解道:“殿下身份尊貴,去那樣腌臜的地方做什么?”
“自然是去找販賣私鹽的證據(jù)?!币蟪杏衽菰跓崴?,緩緩?fù)鲁鲆豢跐釟鈦怼?/p>
天津衛(wèi)私鹽之猖獗,竟然比他上一世徹查時還要嚴(yán)重。
上一世虞家被牽連進(jìn)去,一朝首輔也落得個身敗名裂、滿門盡誅的下場,到底還是狠狠震懾了各地鹽政官員。五年后他到長蘆徹查鹽政時,情形比如今好上不少。
至少沒像現(xiàn)在這般,竟家家戶戶院子里,都有煮鹽的竹鍋和鐵鍋。
私鹽猖獗,又分為場私、商私、官私、鄰私和梟私等數(shù)種。
場私,乃是鹽場“灶戶”監(jiān)守自盜,勾結(jié)鹽商私賣官鹽;商私則是鹽商走私;官私乃是鹽政官員借職務(wù)之便倒賣鹽引官鹽等;鄰私則是違背“引岸專銷”之策,在專銷地意外的鄰地銷售;梟私則是一些當(dāng)?shù)乇容^大的匪患勢力,吸納百姓流民販賣私鹽,勢力大的鹽梟,甚至敢與當(dāng)?shù)毓俑畬?。[1]
如今天津衛(wèi)鹽政之情形,可謂五毒俱全。
鹽政官員參與其中,大開方便之門;鹽商與漕幫勾結(jié),將官鹽運往南地販賣;更還有鹽梟橫行。
而這些煮鹽的百姓,不過是整個販賣私鹽鏈條的細(xì)枝末節(jié)罷了。
官府、鹽商、漕幫、鹽梟等實力勾結(jié)一處,分薄利益,這些煮鹽的百姓不僅賺不到太多的銀錢,反而還飽受欺壓。
私鹽多則官鹽滯,鹽稅不豐則國庫空虛。國庫空虛則必加稅目。
到頭來,養(yǎng)肥了碩鼠,受苦的還是百姓。
殷承玉斂眸沉思許久,才換了身干凈衣裳,隨意將長發(fā)披散在身后,往偏室走去,道:“去傳薛恕來。”
要想打破天津衛(wèi)這塊鐵板,還需從內(nèi)部瓦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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