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向東問:“你規(guī)劃什么了,攢點兒錢娶媳婦?。俊?/p>
聶維山笑了一聲:“估計不是?!?/p>
尹千陽用胳膊肘杵聶維山,扭頭說:“攢錢和你開店,賣串子?!?/p>
當(dāng)著一桌子的人,聶維山不好說什么,他對上尹千陽目光灼灼的雙眼,覺得有點兒熱,等快吃完的時候小聲回道:“行,我等著?!?/p>
周四開始尹千陽就要去體校訓(xùn)練了,下午第二節(jié)課上完,他收拾書包走人,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碰見上完體育課回來的冰冰,他說:“對了冰冰,馬上就國慶節(jié)了,咱們到底去哪玩兒???”
冰冰滿頭大汗:“不是爬山么,我都買好登山鞋了?!?/p>
“行,那放假了找我們?!币ш柵呐膶Ψ郊绨虮阆聵牵瑒傁铝藘呻A又停下,返回趕上對方,小聲問,“冰兒,之前在網(wǎng)吧打大賽,我親你來著,記得么?”
冰冰把他推開:“你丫吃完泡面親我一臉紅燒牛肉味兒,快滾?!?/p>
尹千陽又問:“我親你你有感覺嗎?臊不臊?”
“不臊,我親你你臊了?”冰冰瞥他一眼,“你擼袖子跟別人干架的時候我才臊,恨不得鉆地縫兒里?!?/p>
尹千陽扭頭就走:“當(dāng)我沒問,虧得把你當(dāng)干架的黃金搭檔呢?!?/p>
琢磨了一路,始終沒琢磨明白那點事兒,怎么親冰冰和親聶維山的感覺不一樣呢,到了體校開始訓(xùn)練,熱身跑完累得氣喘吁吁,終于顧不上想別的了。
正規(guī)訓(xùn)練到底是不一樣,每項要求嚴(yán)格,精神保持高度集中,**保持動作準(zhǔn)確,一套下來前胸后背都是汗?jié)竦?,而且尹千陽是第一天,格外認(rèn)真,最后累得都燒心。
學(xué)校里晚自習(xí)用來周測了,測完正好放學(xué),聶維山到家的時候尹千陽正在給樹澆水,他說:“我把周測的卷子給你拿回來了,建綱讓你放假前做完。”
這周六、日不休息,然后周一開始放假,尹千陽接過卷子:“建綱怎么這么不懂事兒,我普通人兒的時候還不做呢,成為體育生后肯定更不做了嘛?!?/p>
尹向東在屋里聽見了,喊道:“別廢話,吃完飯就用澆樹逃避學(xué)習(xí),等不到結(jié)果就得被你澆死。”
尹千陽說:“我訓(xùn)練都累死了,我想兜風(fēng),爸,你開車帶我上三環(huán)兜一圈吧?”
“三環(huán)九點以前堵得走不動。”聶維山掏出電動車鑰匙,幸災(zāi)樂禍,“湊合騎電動車去胡同口兜吧,別撞著路過的老太太?!?/p>
聶維山說是那么說,回去等到夜深人靜十一點多的時候又洗完澡出來,黑運動褲和黑外套像夜行衣似的,幾步到了尹千陽家門口,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鎖了門。
他發(fā)信息:穿衣服出來,我在門口。
尹千陽看見祈使句就不自覺地遵從,穿上衣服悄摸出門,說:“我剛洗完澡正準(zhǔn)備打五子棋呢,什么事兒?”
聶維山說:“兜風(fēng),去不去?”
倆剛洗完澡還帶著水汽的小青年并肩走出了胡同。
尹千陽被帶到了東區(qū)廣場,他見到了一小幫等著飚摩托的年輕人,老板見了聶維山招呼道:“有陣子沒來了,還以為你戒了呢?!?/p>
聶維山找了一輛,說:“我本來也沒多大癮,今天帶朋友租一輛兜兜風(fēng)?!?/p>
老板說:“玩一局唄,好幾個想跟你賽的,叫上朋友也玩玩?!?/p>
聶維山?jīng)]理,交了錢就推車走人,到了路邊跨坐上去,尹千陽站在道牙子上兩眼放光,抓著車把說:“太他媽帶勁了,你怎么不早點兒帶我來!我就喜歡這么喪的活動!”
“喪你大爺,上車,兜完回家睡覺?!甭櫨S山扔給對方一個頭盔。
尹千陽躍躍欲試:“我自己騎!我想上高架橋!”
聶維山騙人:“就剩這一輛了,老板不讓上高架橋,怕出事兒?!?/p>
“屁,我都看見有人上了?!币ш柎魃项^盔圓乎乎的,顯得更傻了。
等人在后面坐下,聶維山讓對方抓好,然后發(fā)動摩托車駛了出去,不似以往那么拼命般的疾馳,他們更像是觀光。
貼著“新手上路”的別克,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快餐廳,換了新廣告牌的公交車站,一棵接一棵的泡桐樹。
尹千陽趴在聶維山背上看景,然后仰頭望了眼高架橋。
又不自覺地生出點兒感想。
“什么?大點兒聲?!甭櫨S山感覺尹千陽說了句話,但是風(fēng)聲呼嘯沒有聽清。尹千陽用頭盔磕聶維山的后腦勺,大聲喊:“沒事兒!不重要!”
我說那么高是挺危險,咱倆永遠(yuǎn)平平穩(wěn)穩(wěn)的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