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國慶七天樂(下)
旅舍的房間不算太寬敞,但裝修得很漂亮,尹千陽和冰冰洗完澡就挨床上玩手機(jī),電視開著也不正經(jīng)看。
尹千陽被冰冰的一身腱子肉襯成了白斬雞,怪自卑的,于是扯毛毯把自己一裹,說:“冰冰,你在班里怎么樣啊,我經(jīng)常想咱們之前的同學(xué)?!?/p>
冰冰說:“這就想了?以后畢業(yè)了你不得抹眼淚啊?!?/p>
“誰知道呢,先說好了,以后畢業(yè)了也得經(jīng)常見面,要是都去了外地上大學(xué),那寒暑假必須聚一下?!币ш柊咽謾C(jī)扔旁邊,仰躺看著天花板,“你跟別人不一樣,你知道吧?!?/p>
“我知道我比別人帥氣點兒?!北嫱暌痪肿狼蛞舶咽謾C(jī)擱下了,然后和尹千陽并排躺著。
尹千陽尋思了會兒,說:“我給你捋捋,咱們一起打大賽,一起跟籃球隊的叫板,還聯(lián)手碰瓷兒,拆石膏那天又協(xié)同作戰(zhàn),我送你內(nèi)褲,雖然你穿不下,但我給你買麥當(dāng)勞,你吃了個飽。我還親你,你還親我?!?/p>
冰冰有點兒迷茫:“你想和我義結(jié)金蘭???”
尹千陽改成側(cè)躺,正對著冰冰坦白道:“之前還以為要和秦展再戰(zhàn)一場,我瞞著小山,怕他受連累,但是我卻想讓你和我一起去,我反思了很久,覺得愧對咱們的感情,冰冰對不起?!?/p>
冰冰也改成側(cè)躺,正對著尹千陽的臉說:“你丫還挺細(xì)膩,兄弟不就是有事兒一起上么。”
尹千陽枕著手臂,類似那種很做作的睡姿:“我糾結(jié)好長時間了,特別折磨?!北肋@人想一出是一出,伸手拍著尹千陽的后肩,哄道:“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粗獷點兒,別這么柔情似水,我看著渾身發(fā)冷?!?/p>
這時門口傳來一句:“你倆干嗎呢?連門都不鎖?”
尹千陽猛地抬頭,看見聶維山站在門邊,手上還拿著倆煮玉米,他骨碌起來解釋說:“我和冰冰談?wù)勑?。?/p>
聶維山坐到床角:“剛煮的嫩玉米,趁熱吃?!?/p>
吃完玉米后冰冰提議斗地主,尹千陽也想玩兒,但想了想說:“還是算了,秦展自己在房間待著,咱們仨玩兒不合適,改天吧。”
聶維山起身說:“那我回去了,明天早點兒集合?!?/p>
第二天早上出發(fā)爬二區(qū),二區(qū)山高,瀑布群也更加密集,秦展穿著釘鞋輕功上身,多陡的坡都不帶打滑的,尹千陽掛著水壺,看見瀑布就過去接水,聶維山和冰冰殿后,到了中午才爬了不到三分之二。
找了休息的長椅準(zhǔn)備野餐,聶維山和秦展從農(nóng)家樂帶的紅薯玉米還有咸鴨蛋,尹千陽和冰冰帶的面包火腿腸和飲料,湊一起吃完稍作休息,然后接著爬。
路上遇見了專業(yè)裝備的驢友,估計要上山搭帳篷過夜,還有帶著小孩兒的年輕夫婦,甚至還有牽著狗的,尹千陽薅著聶維山的背包帶子,喘道:“曾經(jīng)我也以為自己會擁有一只小土狗。”
聶維山放緩速度,等尹千陽喘勁兒變小后說:“自己都能把自己養(yǎng)死,就別禍害狗了。”
“沒錯,危險人士不準(zhǔn)養(yǎng)寵物?!鼻卣乖谇懊嫱O?,突然陷入回憶,“第一次在醫(yī)院遇見的時候,尹千陽打著石膏路都走不利索,面對我們六七個人卻毫無懼色,說干就干,被踩倒在地竟然不趕緊摀住腦袋,而是伸手夠他的拐?!?/p>
冰冰接道:“對常人來說,被打要抱頭,因為那是要害,千陽就無所謂了,那玩意兒就是個擺設(shè),除了好看也沒別的作用。”
尹千陽累得都沒勁兒罵人,攥緊了聶維山的背包帶子繼續(xù)登山,聶維山持續(xù)放緩,等和那倆人拉開一段距離后,頭也不回地問:“你那么喜歡我送你的拐?”
“他們剛消停,你又他媽來了?!币ш栆а磊s超了兩步,走在聶維山身前,“伯樂愛千里馬,石膏腿愛拐,天經(jīng)地義!”
聶維山看尹千陽身體后仰搖搖欲墜的,便從后面抓住對方雙肩推著走,越走越沉感覺尹千陽完全把重量交給了自己,便嚇唬道:“我要是突然閃開,你就得摔個粉末性骨折?!?/p>
尹千陽相當(dāng)放心:“你不會突然閃開的,這點兒自信我還是有的?!?/p>
話音剛落肩上的手就撤了,尹千陽向后傾斜的身體落了空,視野里只剩下晴空與綠樹。聶維山邁上一階,用懷抱把尹千陽接住,手重新虛攬住,問:“剛才怕不怕?”
尹千陽背靠對方的胸膛:“你就在后面呢,我不怕?!?/p>
聶維山又問:“那我要是不在后面呢?”
尹千陽答:“不管在哪,只要你在我就不怕。我在的話,你也不用怕?!?/p>
聶維山把尹千陽一推:“你在的話我超怕。”
“靠,真不會聊天兒?!币ш柕诺诺排苓h(yuǎn),追冰冰和秦展去了,發(fā)燙的臉不知道是跑太快熱的還是因為其他什么。
上山容易下山難,爬到頂已經(jīng)下午三點了,體會完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后準(zhǔn)備下山,但排隊等纜車的人太多,他們決定還是腿兒著吧。
上山時有兩條路,于是下山走另一條,這樣景兒就能看全了,下到一半的時候有片平地,茶舍咖啡館應(yīng)有盡有,冰冰哐哐買了倆蛋糕就開始補(bǔ)充體力,秦展要了大杯冰茶坐下喝著,聶維山和尹千陽轉(zhuǎn)悠著看風(fēng)景。
拐角處另有天地,幾顆歪脖樹湊成了一個小型許愿林,樹上掛滿了紅布條,全是游客寫的愿望,尹千陽突然來勁,在布條間穿梭跳躍,看別人寫了什么。
聶維山拿手機(jī)拍了張照片,因為飄紅的樹實在好看,這時尹千陽叫他:“快過來,這有個條是黑的。”
走近一看,窄窄的紅布條正反面都寫滿了,而且年份久了風(fēng)吹雨淋變得模糊,怪不得像黑的,尹千陽說:“這人話真多,菩薩看了準(zhǔn)嫌煩。”
聶維山看了看別的,大概都是保佑家人、學(xué)業(yè)和愛情的,尹千陽已經(jīng)去拿了兩條,分配任務(wù)道:“寫多了就不靈了,也別寫考上北大那種不靠譜的,寫一條最要緊的就行?!?/p>
“知道了,我去石凳上寫?!甭櫨S山幾筆寫完,然后綁在了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