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半佛嗓音中帶著低沉的笑意,目光只停留在顧笙的臉上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便輕然的劃過,雖然這一句話細細品味一下子叫人品出了不一樣的信息,對面的夫妻兩人兩種心思。
顧笙手里握著的那杯香檳略收緊了一些,但嘴角掛著不置可否的笑意,與陳半佛那一劃而過的視線不同,她反而目光熱切了許多,緊緊地鎖著對方,從他的額頭到眉宇再到鼻子與薄唇,一直到修長的脖頸,就連高度也恰好。
此前曹添跟章程調(diào)查的結果,以及洪山會這邊套取的信息,陳半佛應該與張玫瑰并非第一次見面,張玫瑰是否與陳半佛有特殊關系,顧笙猜測應該是不存在,其一是因為張玫瑰厭惡陳半佛在圈子里基本上眾人皆知,其次,誰都知道張玫瑰喜歡獵艷的類型向來是商界精英,這些人不僅有錢且在商界人脈廣,更方便張玫瑰打理她手底下的幾個產(chǎn)業(yè)。
顧笙將香檳送入嘴里,垂眸佯裝若無其事。
在一側關注著這兩人一舉一動的人忍不住猜測是否有好戲上演,卻沒想到只是打過招呼后陳半佛便轉身去了另外幾個幫派大佬那邊交談。
見人走后,鐘謄瞇著眼打量著方才不管在氣場或者在個頭上都碾壓自己的男人,尤其是他今天分明在皮鞋里特意放了叁厘米的增高鞋墊,等好不容易能夠高出玫瑰半個頭了,誰知道這男人一到反而將自己襯得又矮了一截。
帶著些許憤懣的心情喝下香檳,結果眼下無法嘗出原本的香甜,一開口便是冷言冷語,“你不是說跟陳半佛沒怎么來往嗎,我這么瞧著他剛才好似跟你很熟的樣子,你們該不會在之前有過什么吧?”
雖然鐘謄一直跟張玫瑰是各玩各的,張玫瑰在外面找什么小情人他可以當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如果她真的跟陳半佛有肉體關系,那鐘謄就得重新考慮兩個人目前的利益關系是否一致,再者,如果這事兒傳出去,圈內(nèi)只會笑他鐘謄連個女人都看不住,陳半佛想要的人,連他這個香江總督兒子的老婆都要乖乖送上去。
想到這,鐘謄忽然胸口郁結,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上。
鐘謄這人別看表面上儒雅大氣,但實際上心眼極小,顧笙這些算是對他有稍微的了解,見他此時臉上逐漸溢出的嫉恨,便也只笑著扭頭離開至幫派內(nèi)其它幾名老骨干身邊,這時候卻是拓展人脈最好的時候。
就在顧笙轉身的時候,鐘謄身邊又來了另一個人,這人在洪山會擔任某分堂骨干,長著一雙倒叁角眼,面向上看上去就不是那種善男信女。
見他一手插在褲兜上,一邊看準時機姿態(tài)閑散的走至鐘謄的身邊,先是舉著杯子對著鐘謄點了一下,目光看向對面的陳半佛,便笑道:“當初大小姐從京都回來,可是陳半佛親自去接送的?!?
鐘謄一聽臉色果然沉下來。
那人見著對方的臉色心里一陣嘲笑,此人果然跟外邊傳聞的那樣表面光鮮亮麗實際上內(nèi)里腐爛不堪,不在乎張玫瑰在外頭怎么玩,卻偏偏唯獨忌憚一個陳半佛。
“鐘總,你怕是不了解陳半佛在香江的能耐,聽說你參選了下屆議員的選舉吧,以目前as集團的資金運作來看好似不成問題,不過這次選舉上面好幾個都是從內(nèi)地來的鐵老虎,在香江的關系未必能夠夠得到人家,據(jù)說同樣參選的薛總已經(jīng)開始找關系了?!?
鐘謄聽著人說了半天,臉上已隱隱有了不耐,但卻聽見這人卻不以為然的笑著說:“別看陳半佛現(xiàn)在在香江勢大,但實際上人家早些年已經(jīng)將線布置到了內(nèi)地。”
這人走之后鐘謄目光復雜的落在前邊的顧笙身上,見她跟幾個老頭談笑風聲,時不時發(fā)出嬌笑,儼然交際場的蝴蝶。
而另一側,再看向那陳半佛,鐘謄卻驀地瞳孔微縮,那陳半佛看似在與人閑談,但實際上那深沉不見底的視線卻總是不經(jīng)意的劃過恰好斜對角的玫瑰。
鐘謄似乎僅僅只是在一瞬間便下定了決心,瞇著的眸底逐漸醞釀一些道不明是陰謀還是陽謀的東西。
老佛爺?shù)募扇昭珥樌湎箩∧?,一些喝高的幾個上年紀的骨干都是被小弟架著出鴻途酒店。
玫瑰瞥了一樣醉得仿佛不成樣的鐘謄,心里不禁想到鐘謄向來謹慎,除非他自己的私人聚會,否則絕對不可能會在外頭喝高,甚至一度要到不省人事的樣子。
原本想差幾個小弟把人送回鐘宅,但之前那叁角眼的骨干卻笑著過來說:“大小姐,咱們洪山會本部就在鴻途附近,開車不到十分鐘,我看鐘先生也難受,從這回你那邊又遠,不如暫時先在本宅休息嘛?!?
顧笙原本是想拒絕,但遭不住后面又有幾個喝高的骨干勸說,又以老佛爺為由頭說他老人家在那邊住了許久,玫瑰作為獨女更應該?!盎丶摇笨纯?。
這倒不是顧笙第一次回到本宅,這兩年時間偶爾也要到本宅參加一些骨干的會議,但多數(shù)情況下能做主的永遠只有那個神秘的陳半佛。
踏入這間叁進制后有叁百多平大院落以及一棟叁層高的騎樓前,迎面而來便是一陣陰涼,外邊院落里一口古井一棵槐樹。
此時已是深夜十一點多,鐘謄被小弟架著上了樓休息,顧笙這邊依舊在院子外打電話,等回來的時候便看見兩個送鐘謄的小弟從樓上返來。
“大小姐,鐘先生一直嚷口渴,好像不太舒服,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小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