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挑了挑眉,放下茶盞后才慢悠悠道:“安分守己從不是我張玫瑰的作風,你倒是叫你的人別跟太緊,省得我找樂子的時候還有個二百五在跟前亂晃?!?
落下這句話便要繞過他那頭朝樓上走,但在擦身而過的那一刻,手腕卻驀地被扣住,再來是一個用力,措不及防的跌坐在他腿上。
愕然抬頭間就瞧見那雙黝黑的眸子正襯出自己有些傻愣的臉龐。
“怎么?”雖然心里七上八下打著鼓,但還是抿著唇抬起頭直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眼神。
“你似乎很喜歡玩?”
陳半佛意味深長似的問道。
還未等她回答,便將她放開。
顧笙趕緊往前快走了幾步,手剛搭上前邊的樓梯扶手,聽他在后面又道:“玩歸玩,別把自己玩進去就行。”
顧笙手指緊扣,卻不動聲色的回頭瞥了他一眼,那人背脊挺直,端茶的手平穩(wěn)有力,忽然間她心里一沉,總覺得陳半佛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
這一夜因心中有事,顧笙實際上睡得并不安穩(wěn),原本并不平靜的局面因為方饒的介入逐漸變得風雨欲來,方饒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xiàn)在香江,而隨著洪山會勢力更迭已經(jīng)打破了香江之前三鼎勢力互相牽制的局面,而就在前段時間她手里剛得到一個消息,任道遠五年前曾經(jīng)在香江頂峰銀行開設(shè)過一個秘密賬戶,用的是他侄子的名義,這個賬戶存款不多,但實際上每年卻有大筆資金流向某個投資公司,這間公司是合資企業(yè),讓章程深挖調(diào)查之后才赫然出現(xiàn)一個絕不可能出現(xiàn)的名字。
金牙是這間公司幕后最大的股東,且每年公司至少有十位數(shù)的資金流入海外,甚至這家公司背后還有著香江青峰幫與三合會的資金投入。
顧笙翻身而起,扭開床頭上的小臺燈,拿起桌子上擺放的一本1946年版的《秋海棠》閱覽。
洪山會在香江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打打殺殺充滿著江湖氣息的最大黑幫,尤其是走在街上看見那些穿著花襯衫、牛仔褲或者是大金鏈子吊兒郎當氣息的,就不得不讓人在腦子里腦補已出“古惑仔”的街頭拼殺的血腥場面,但實際是現(xiàn)在黑幫也開始與時俱進,開公司,搞創(chuàng)業(yè),甚至鞍前馬后的在公司格子間忙碌著,或許在街上偶爾擦肩而過,手里拿著公文包一臉焦急趕公車的白領(lǐng)人士實際上就是出自于某個大幫派。
張馳真就不喜歡被人叫“黑社會”,哪怕他當年已經(jīng)在香江名聲大噪,他最喜歡干的事情還是在自己閣樓里看書品茶,下棋作畫,如若不是他眼尾一直到下顎那抹猙獰的刀疤曾經(jīng)刻栽他當年的英勇彪悍,大概誰也不會想到就這么一個老人會是執(zhí)掌香江最大勢力的黑幫巨擘。
閣樓第三層靠近斜側(cè)一間不足十五平方米的小房間內(nèi)是書房,里面擺放著不少從文人名著,甚至還有一批線裝書,稱不上是孤本,算是刻本,但至少在市面上也能賣出大幾千一套,尋常人個更不可能會去花差不多半個月的工資去買這些生澀難懂的書籍。
顧笙雖不是書癡,但以前只要是休假回家的時候,也喜歡捧著一本書坐在自家院子的太師椅上曬太陽,安安靜靜的看一個下午,享受假期時刻的閑暇時光。
而現(xiàn)在看書,只不過是好奇這張馳真明明手里沾染著無數(shù)人的鮮血,從年輕到年老干過不知多少燒殺擄掠的齷齪事情,踩著無數(shù)人的尸骨上位,但在晚年的時候偏偏喜歡附庸文雅,當自己是兩袖清風的文人,這大概是為了進行一方自我安慰,彌補年輕時候曾幻想的理想人設(shè)罷了。
大概翻了好幾頁,這本書內(nèi)容算不上艱澀難懂,但就在這個時候卻忽然聽見院子里傳來一陣驚叫,頓時打破這深夜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