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謝蘭綺來過幾次， 一個對著草藥書學習辨認藥材的女童，看到她， 立即小跑到她面前：“夫人是來找娘子的嗎？娘子在內(nèi)室給人看診?！?/p>

“別驚動娘子， 你還帶我去原來的地方?！?/p>

女童帶著謝蘭綺繞到后面，進了一間布置的極雅致的屋子， 見謝蘭綺搖了搖手， 她便出去了。

謝蘭綺坐在靠墻邊的椅子上，這間屋子， 左邊是配藥的地方，右邊則是莊夢給人看診的內(nèi)室。既能聞到藥味兒， 也能聽到內(nèi)室里隱隱的說話聲。

莊夢自嫁給了蔣苧， 為了給蔣苧做好助手， 跟著他學習了一些醫(yī)理藥草知識。莊夢穩(wěn)重謹慎，原本不敢貿(mào)然出手診治，直到見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些年輕婦人得了病， 只因生病的位置尷尬，不肯讓男大夫看診， 本能治好的病，拖到?jīng)]了命。

見了幾次，莊夢便專學婦科， 她是女子，看診沒有顧慮。而且，她身后還有蔣苧，一些疑難雜病， 她拿不準，可以記下癥狀，告訴蔣苧，讓蔣苧辯證擬藥方。如此一來，得病的婦人既能得到診治，也不用面對流言飛語。所以，沒多久，莊夢就在京中婦人圈子里打響了名聲，雖然都是些小門小戶的婦人。

內(nèi)室，莊夢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得知謝蘭綺來了，洗了手換了衣裳，立即趕了過來。

“姑娘，”莊夢知道謝蘭綺落了水，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瘦了些?！?/p>

“每年過個冬，我都要胖一圈，提前瘦些也挺好?！敝x蘭綺笑著搖手，連忙換了話題，“過了一些日子了，你這邊配藥需要的人參、鹿茸這些東西都用完了嗎？我讓人再送些過來?！?/p>

莊夢也不和她客氣，因要孕育子嗣，女子天生容易氣血兩虛，有些家貧的，買不起這些貴重的補藥，莊夢只得白貼。

當然，這錢實際上是謝蘭綺出的。

一說起配藥的話題，自然而然談到了莊夢診治過的病人，謝蘭綺似乎不經(jīng)意的問：“有次你用了一根參去救的女子，怎么樣了？”

說起這個病人，莊夢一臉唏噓：“命是保住了，但是傷了元氣，至少得在床上躺個一兩年了。她自十六歲嫁人，到二十七歲，生了七胎八個孩子，受夠了生子的苦累，竟然聽了藥婆的避子的偏方，險些送了性命。唉，有人苦苦求子，也有人為多子所苦?！?/p>

莊夢猛地想起謝蘭綺不能生子，惱恨自己口無遮攔：“姑娘……”

謝蘭綺笑了笑，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反而對那個病人充滿興趣：“這樣的人多嗎？”

莊夢見她真的不在意，又有興致，就沒想那么多，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不少，尤其是一些略有些資財?shù)娜思?，這些人家夫婦年輕時，極少納妾，婦人很容易一胎接著一胎的生，甚至年頭生一胎，來年年尾又生一胎，一年都不隔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