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里面不是玩雜戲的,而是一排戴著枷號的罪人在游街示眾。
“二少爺,先等會,人太多擠不出去?!?/p>
蝶夢費(fèi)力擠進(jìn)來,見謝允智沒了興致,要出去,連忙勸阻,出去和人潮對著擠,很容易出事的。
“罪人張悟辱寡嫂欺幼侄,我不是人?!?/p>
枷號示眾的罪人,不僅頸上、手上戴著厚厚的枷板,還得邊走邊吆喝自己干的壞事。
和其他犯偷盜之類的罪人比,張悟干的事,更惹人好奇,來得晚到處打聽,知道的立即又學(xué)一遍。
“這個(gè)張悟不是個(gè)東西,他親哥沒了,留下孤兒寡母,他那寡嫂是個(gè)貞烈的,一心守著兒女活。張老太醫(yī)還在世的時(shí)候,娘兒幾個(gè)過得還算踏實(shí)。誰成想,張老太醫(yī)一過世,外人還沒怎么著,張悟這個(gè)親兄弟,把娘兒幾個(gè)往死里欺負(fù)?!?/p>
“哎呦,可不是,我舅家嫂子的姨家表妹的干娘和他們住的近,親眼瞧見,大白天的張悟踹開他侄兒家院門,指著那娘兒幾個(gè)說遲早像摘瓜一樣,把你們一個(gè)一個(gè)摘干凈。這是人話嗎?”
“真是個(gè)畜生玩意兒?!?/p>
“要不是被欺負(fù)的活不下去了,他那寡嫂也不能到官府告他。”
張悟干的事,極易引起眾人的義憤,特招人恨,名聲臭透了,很快成了個(gè)豬狗不如的東西了。
“呸,呸,報(bào)應(yīng)。”
蝶夢認(rèn)出了張悟就是那個(gè)在佑福寺作證的混賬,用力唾了兩聲。
“他是誰啊?”謝允智納悶了。”
二姐姐身邊的得用丫鬟,都隨她讀書識字的,行事有規(guī)矩,尊重得很,他還是第一次見蝶夢做這種不文雅的事。
“是個(gè)說畜生話的畜生?!钡麎綦S口解釋了句,見南邊人少了,“二少爺,咱們回去吧?!?/p>
......
“在城門口枷號示眾,哪個(gè)犢子想出來的?老子要揍死他,老子臉上油都曬出來了?!?/p>
排隊(duì)進(jìn)城的人群里,有個(gè)騎著高頭大馬,穿著寶藍(lán)錦袍的黑胖子,罵罵咧咧。
“薛三,告訴你是誰,你敢嗎?”
“你看我敢不敢,誰?”
“安遠(yuǎn)侯世子趙瑨。”
薛三一窒,“馮六,你怎么知道是他?他干這事?”
“這事除了他旁人也不干。枷號罪人打頭的是誰,張悟。靖安伯府二姑娘生不了孩子的事,可是張悟作了證的,那可是趙瑨的未婚妻?!?/p>
“趙瑨要娶個(gè)生不了孩子的女人,這事在咱們勛戚圈里傳遍了,他以前多囂張多瞧不上旁人啊,現(xiàn)在成了個(gè)笑話。他退不了這門親,只能拿張悟撒火了。”
“他算盤打得好,把張悟名聲搞臭了,旁人也不能拿張悟的話說事。嘖嘖,掩耳盜鈴,趙瑨也有這一天?!瘪T六笑得猥瑣。
薛三和趙瑨仇結(jié)得深,沒馮六心眼多,手段粗暴,聽完,大聲嘲笑,“等回府,我就讓人尋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雞,送給靖安伯府二姑娘?!?/p>
薛三是個(gè)十足的小人,又惡又慫,不敢挑釁到趙瑨頭上,選了軟柿子靖安伯府。
謝允智聽了個(gè)正著,氣得臉通紅,炮彈一樣沖了過去,“王八蛋?!?/p>
蝶夢阻攔不及,眼睜睜看著二少爺撞上了馬,馬上的黑胖子竟然指使著馬要踩踏上去,“二少爺。”
忽然一道馬鞭破空而來,“啪”一聲悶響,直抽得薛三一聲慘叫,從馬上滾落下來。
與此同時(shí),馬鞭的主人飛身上前,一手橫抱起謝允智,把他交給蝶夢。
那道鞭子擊打在薛三背部,薛三疼得在地上翻滾,背部尺長的一道傷口,皮開肉綻。
“安……安遠(yuǎn)侯世子?”
馮六破口大罵之際,看清來人,從馬上滾落下來,對著一身煞氣的趙瑨,雙腿打顫。
趙瑨直直走向薛三,居高臨下的睨著他,深黑眼底裹挾著洶洶怒火,詢問的語氣極輕,“你剛才說什么,我沒有聽清,再說一遍?!?/p>
薛三從來沒受過這么大罪,痛得翻滾嚎叫,疼痛讓他忘記了對趙瑨的忌憚,對著他不停咒罵,“老子要給你送只不下蛋……”
趙瑨眼神兇戾,一手猛拽頭發(fā),一手狠狠掌摑,左臉、右臉都沒有放過。
他用了十足的力氣,劈里啪啦聲里,薛三的胖臉腫成了豬頭。
“啊?!?/p>
凄厲的慘叫讓人肝顫。
“再說一遍?!壁w瑨停了手,聲音很低,堪稱溫柔。
薛三張嘴吐出打落的碎牙,嗚嗚的搖頭,驚恐欲絕。
“還說嗎?”
薛三一嘴的血沫子,牙不知道掉了幾個(gè),說不出話,只瘋狂的搖頭。
趙瑨這才放過他,任他死狗一樣的癱在地上,冰冷的眼神,望向了馮六。
“世子,我……什么都沒說……”
趙瑨眼珠子泛紅,一步一步走了過去,一腳踩在馮六的右手上。
馮六疼得慘叫,他的骨頭斷了,他喊了一聲就閉上了嘴,趙瑨的眼神讓他害怕。
馮六毫不懷疑趙瑨想要?dú)⒘怂?/p>
趙瑨的確動(dòng)了殺心,比之薛三,馮六就是條躲在暗處的毒蛇,陰毒可恨,安遠(yuǎn)侯府那一條條人命,和他脫不了關(guān)系。
“二姐姐?!?/p>
謝蘭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眼前的景象,讓她頭皮發(fā)麻。
“允智,出了什么事?”
少女輕柔的嗓音微微帶喘,趙瑨脊背一僵,瞬間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