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雅城之所以這樣講，那是因?yàn)轳樝容x和程燃不對付，兩人是死對頭也是圈子里眾所周知的事了。當(dāng)年方姝大四沒畢業(yè)就被駱先輝給簽走了，還一度擔(dān)心程燃會因此而不高興。幸好程燃公私分明。
他倆在家也極少會談公事，上次算是個例外。
方姝也有點(diǎn)驚訝：“他們倆？你是不是看錯了？”
“怎么可能，程燃化成灰我都認(rèn)得出?！?/p>
方姝：“……”
“而且更好玩的是，他們看起來可一點(diǎn)也不像是仇人。”陸雅城咬了咬筷子，“我猜，是不是在談你那個節(jié)目的事。那次吃完飯沒多久就傳出節(jié)目改版的消息了?！?/p>
方姝沒再說話，端起手邊的飲料喝了一口。
陸雅城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diǎn)多了，無形中倒像是在幫那家伙！于是嘖了一聲：“也不一定，要是兩人關(guān)系真一般的話，他不可能為你主動向駱先輝示好的，程燃那么清高的個性。你看他現(xiàn)在捧秦可歆，搶資源都明目張膽的，怎么可能到你這就做好事不留名了?！?/p>
方姝想想也覺得不可能。
可想到上次自己和他抱怨的事，他似有似無地提點(diǎn)自己對新節(jié)目改版做出建議，然后背后又和駱先輝接觸……
這怎么看都像是在背后默默幫自己在公司站穩(wěn)位置。
其實(shí)程燃一直都知道她的個性，從不是伸手等別人給的性格，所以會不會……？
“我猜啊，程燃八成是覺得虧欠你，所以順手幫你一下也說不定?！标懷懦强偨Y(jié)道。
好吧，方姝默默地又喝了口飲料。
一旁始終安靜的維尼忽然好奇道：“你們說的程燃是誰啊？”
陸雅城沖她呲了呲牙：“一個特別討人厭的家伙。個性極差，長的呢，也就比我差點(diǎn)吧?！?/p>
方姝：“……”
維尼深以為然地表示明白了，又問：“那你和我老大是什么關(guān)系？”
陸雅城哈哈大笑，隨后挑了下眉：“就是你以為的那種關(guān)系?！?/p>
維尼：“……”
方姝抬眼看過去，陸雅城馬上收斂笑意，乖乖地埋頭吃飯。
維尼略懂了，“啊哈哈，原來姐姐和弟弟的關(guān)系?。 ?/p>
陸雅城：“……”
一頓飯吃了挺長時間，這之前方姝的確一年多沒見過陸雅城了，說來奇怪，同屬娛樂行業(yè)，可方姝愣是從未碰到過對方。老友見面自然話多了點(diǎn)，加之陸雅城話嘮屬性，維尼也有過之無不及，最后演變成了兩人的八卦座談會。
等回去的時候，忽然下起了雨，幸好住的地方離這并不遠(yuǎn)，所以三人一路跑回去。
陸雅城將自己的外套給了方姝和維尼。他只穿了件半袖在雨里跑。
等回了酒店之后，方姝趕緊沖了個熱水澡，可出了浴室之后還是不住打噴嚏。自從那年給程燃試藥之后，她的身體素質(zhì)一直有點(diǎn)糟。
方姝打電話給前臺要了感冒藥，給維尼和陸雅城也分別要了一盒，吃完藥之后，她對著電話開始走神。
她想瞳瞳了，可是打電話只能打給程燃，而她和程燃……之前算是吵架了吧？
方姝用干毛巾擦著頭發(fā)，心里盤算著這個點(diǎn)瞳瞳在家里座機(jī)旁的幾率有多高，也許她正在看動畫片也說不定。
她遲疑著將手伸向話機(jī)，可下一秒她放置在座機(jī)旁的手機(jī)忽然開始震動，而來電顯示——正是程燃的名字。
方姝的心臟忽然緊了緊，她咽了口口水，將電話接了起來。那邊靜默了兩秒，程燃說：“瞳瞳想和你說話?！?/p>
可是，瞳瞳不能說話……
方姝有點(diǎn)尷尬：“她想和我說什么?！?/p>
程燃：“她好像有點(diǎn)想你。”
酒店的落地玻璃上有大片的雨花嘩嘩地往下流，大雨傾盆的陌生城市，耳邊的那句來自遠(yuǎn)方的想念就仿佛變得越發(fā)彌足珍貴起來。
方姝忍不住微笑了下：“你把電話給她?！?/p>
方姝將通話換成了模式，然后小家伙的臉很快出現(xiàn)在了手機(jī)屏幕上。她剛才竟然一直坐在地毯上玩拼圖，見到她忽然出現(xiàn)，欣喜地扔了手中的玩具撲過來。
本以為只會和瞳瞳一個人視頻的，可坐在沙發(fā)上的程燃忽然將她的身子拉回，然后圈在自己身前。
方姝的視野里便同時出現(xiàn)了程燃和瞳瞳的臉。
程燃穿著家居服，看起來像是晨起就沒出過門，劉海清爽地落在眉眼之上，除了唇角微微緊抿略顯別扭之外，整個人倒是很溫和的樣子。
瞳瞳抬起肉肉的手指在撫摸屏幕，好像是要撫摸方姝一樣。
方姝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了：“瞳瞳在干嘛?。俊?/p>
瞳瞳將攝像頭對準(zhǔn)自己，然后往下拍，畫面亂七八糟一通閃，拍到了瞳瞳的小腳丫，還是程燃的腳，然后才是小丫頭在玩的拼圖。
瞳瞳將鏡頭又轉(zhuǎn)回對準(zhǔn)自己，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直盯著方姝看。
方姝笑著說：“姑姑也想瞳瞳了，這里下雨了，又冷，又無聊，又沒有瞳瞳在身邊。還是家里好?！?/p>
瞳瞳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強(qiáng)烈贊同她的想法，然后又伸出小手摸了摸屏幕。就好似在摸方姝的臉龐。
方姝知道她在安慰自己。
停頓了下，瞳瞳忽然又轉(zhuǎn)身抓住了程燃的手，然后小手握著他的手指來撫摸屏幕，應(yīng)該是讓程燃也安慰下方姝的意思。
程燃的指尖微微頓了下，很快就自然地被瞳瞳握著觸摸了上來。方姝有點(diǎn)不自在地往邊上瞟。
通話有片刻的沉寂，方姝再開口時想叮囑小丫頭不要貪玩，晚上要早點(diǎn)睡，可沒忍住一個噴嚏打出來。她急忙捂了下鼻子。
瞳瞳瞪大了眼，歪著頭從屏幕那頭往這邊看，像是很急切地要看到她怎么樣了。
方姝咳了一聲。然后忽然間聽到程燃的聲音傳過來，微沉，帶著幾分沙?。骸澳阒鴽隽耍俊?/p>
這是視頻之后他說的第一句話，方姝抬眼看向他。他安安靜靜地盯著鏡頭，很專注的樣子，好像真的有些……擔(dān)心她。
方姝說：“不小心淋到了雨，睡一覺就好了?！?/p>
“空調(diào)溫度開高一點(diǎn)?！背倘颊f，“聽起來鼻音很重?！?/p>
“嗯?！?/p>
最近他們除了爭吵、別扭，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方姝不習(xí)慣，程燃似乎也不習(xí)慣。
兩人相顧無言，安靜片刻，方姝主動道了“再見”。瞳瞳依依不舍地跟她揮手，然后倚在程燃胸前很不開心的樣子。
程燃倒是沒說什么，看了眼方姝就將視頻給切斷了。
方姝掛斷電話之后，坐在床邊嘆了口氣，其實(shí)如果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很好，她真希望瞳瞳能一直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