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羅杰番外06

到家后，安布推著羅杰進(jìn)屋換衣服，自己則抱著熙雅去廚房燒熱水。

熙雅趴在火塘邊上，小爪子四處撓了撓，拖著濃濃的鼻音道：“叔叔，難受，癢。”

安布在鍋?zhàn)犹硭硬窈?，正脫了自己的上衣擰干，聞言，順手將上衣搭在窗邊的小板凳上，抱起熙雅，摸摸他的肚皮和額頭，問道：“寶寶，是鼻子難受嗎？”

熙雅腦袋乖順地枕在安布胸前，張大嘴巴，呼哧呼哧的喘粗氣。

安布心道不好，原本以為寶寶是獸人，體質(zhì)好，淋場雨擦干了烤烤火就沒事了，現(xiàn)在一看，竟然是著涼了，寶寶這么小，生病真是可大可小。他的包里還有些藥，但不知道給這么小的孩子用行不行。

“羅杰，你抱著寶寶，先給他喂點(diǎn)熱水喝，我去青喬醫(yī)師那里去一趟，寶寶著涼了?！卑膊冀o熙雅裹了床暖和的獸皮，塞到羅杰懷里，轉(zhuǎn)身又投進(jìn)暴雨中。

青喬藥師在部落主要是負(fù)責(zé)給雌性接生的，對雌性和孩子的病最拿手，聽安布講了大概的情況，覺得并不是很嚴(yán)重，而且他現(xiàn)在趕著要去另一家?guī)兔由?，就抓了兩服藥，仔?xì)囑咐了怎么服用，并說晚上再過去看看。

以前部落里煎藥都是用小石鍋，加熱慢，時間長了藥性散了不少，現(xiàn)在有了小陶鍋就好多了。安布先簡單的做了些肉湯，切了些土豆塊放進(jìn)去，三個人吃了一頓遲來的午飯，哄著熙雅把藥喝了。

“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羅杰？”熙雅喝過藥后，就睡著了，羅杰抱他放在床上。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問了。”羅杰看他一眼，淡淡道，從剛才起，安布一直裸著上身，后肩上那道熟悉的傷疤，他怎么會不認(rèn)識，自己親手處理的，由于傷口太深，他還嘗試著縫過兩針。

安布聽完這話，明白羅杰已經(jīng)認(rèn)出他了，心里松口氣，他也正愁怎么和羅杰開口呢。

“你會不會怪我當(dāng)年騙你？”說到這個，安布心里很沒底。

“這倒沒有，只是沒想到能再遇到你?！绷_杰站起身推開窗子，外面的雨霧很重，布萊克是獸人的事情，他早有心里準(zhǔn)備，但在部落生活兩年多，也沒見過翡翠色眸子的黑豹子，還以為那是個在外流浪的獸人呢。

安布看他神色，不像說謊，本來是應(yīng)該安心的，但羅杰這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實(shí)在不像故人重逢。

“我當(dāng)年有回去找你的……”不知道為什么，安布就想解釋。

“沒有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羅杰出聲打斷，對自己來說，黑豹子是他初來異世，陪伴他度過最開始艱辛日子的，最親密的伙伴，和眼前這個獸人……沒有絲毫關(guān)系，眼前這個男人對他來說只是個今天剛見面的陌生人。除了親情，他對其他的感情一向不是很在意，心里再三勸服自己，但還是無法忽略心底陡升的那一絲淡淡的惱恨，不深，但真的存在，離開的時候一聲不響，現(xiàn)在還期待自己會心懷感激地與他相認(rèn)嗎？

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天，熙雅的病也好了，安森和安洛圍獵也回來了。

“羅杰，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黑眼圈兔子。”安洛當(dāng)先提著一個藤籃進(jìn)來，藤籃可能是臨時編的，手藝很粗糙，藤葉交錯，掀開上面蓋著的獸皮，里面歪歪扭扭的擠著巴掌大的四五只小肥兔子，還沒睜開眼睛，全身白色絨毛特別長，只有眼睛那里一圈細(xì)細(xì)的灰毛，這種小東西，部落里的雌性都很喜歡，毛絨絨的，很招人愛，冬天揣在懷里，暖和手很不錯，蘇瑞去年冬天有一只，羅杰難得打趣說了句：這是沒睡好的黑眼圈兔子。

“你們回來了？這次還順利嗎？”羅杰放下熙雅，看小家伙好奇地將兔子一只只叼出來整齊擺放在地上，他一個大男人，對這種可愛的小東西實(shí)在談不上有多喜歡，但心意他領(lǐng)著。

“還算是順利，這次打到了不少上好的獵物，還沒分下來，這些是我和安洛單獨(dú)獵到的?！卑采断录缟系臇|西，走過來，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羅杰，怎么感覺又瘦了，前兩個月新做的衣服掛在身上空蕩蕩的，這個人，他們怎么養(yǎng)都胖不起來。

“那就好。”他們出去圍獵，羅杰說一點(diǎn)不擔(dān)心也是假的。

“熙雅過來，半個多月沒見，看看長大點(diǎn)沒有?！蔽跹湃缃耖L牙，逮著什么東西都想下嘴磨磨牙，那幾只小兔子被他嚇得縮成一團(tuán)，都快暈過去了。

“漂亮的安洛阿爹。”熙雅抓著安洛垂下來的銀白色的發(fā)絲，主動湊上來，舔舔臉。

安洛被他逗笑了，抱著狠狠地回親了兩口。

安森也抱過來，親熱一會兒，對羅杰，他們不好肆意親近，幾乎把所有的熱情都投注在這個孩子身上。

安布從屋后的溪水里抓了兩條鮮活的肥魚，打算中午給羅杰加菜，部落里的人不喜歡吃魚，但他知道羅杰是喜歡的，熬得濃濃的魚湯，羅杰每次能喝一大碗，剛一進(jìn)門，冷不防看到他們一家四口親熱說笑的樣子，微微一怔。

“安布哥哥？”安洛驚呼出聲，簡直不敢相信，他們找了兩年，毫無蹤跡可循的人竟然回來了。

安森也看到了，但相對于安洛撲過去的擁抱，他的態(tài)度就難琢磨多了，眸色沉沉的，反正不像高興的樣子。

“安森哥哥?！卑膊家仓雷约寒?dāng)年偷跑不對，現(xiàn)在就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誰知他不喊這聲還好，喊了這聲可把安森積攢兩年多的火氣全部撩撥起來了，“你還敢回來，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p>

安森也撲上去了，不過不是擁抱，是開打。安布不好還手，被安森按在地上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一頓狠揍。安洛和羅杰在一旁攔都攔不住，安森這頓揍，沒下死手，但也沒手下留情，所以等安布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腦袋整個都大了一號，臉上青青紫紫的好不精彩。

羅杰看他呲牙咧嘴忍痛的樣子，突然覺得很解氣，抹藥的手勁加重，恨不得在傷口上再戳個窟窿下去，安布也發(fā)覺了，縮縮肩膀，努力做出點(diǎn)更可憐的樣子。

晚上等羅杰和熙雅睡下后，兄弟三個這才湊到一塊兒，平心靜氣地說說話，在自己從小到大的兄弟面前，安布也什么可隱瞞的，就把這兩年大概的經(jīng)歷講了一遍，每每聽到驚險處，安森拳頭握得咯吱響，估計還想再敲打幾下，單獨(dú)一個獸人在外流浪是多危險的事情，安洛覺得能回來就好，其他的也不想追究。

三個人說了一夜的話，直到天光微曦才停下，安森憋了整晚，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你心心念念去找的那個雌性呢？”怎么一直沒聽安布提。

安布的笑容停頓下來。

安洛拉了安森一把，說道：“天快亮了，我們稍微瞇一會吧，反正今天也沒事，早飯晚點(diǎn)吃，讓羅杰也多睡會?！卑膊几绺缱约阂粋€人回來的，可見人家那個雌性是不愿意的。

“算了，睡吧?！卑采嗳喟膊嫉念^發(fā)，他只是為這個傻乎乎的弟弟不值，一走就是兩年，獨(dú)自在外歷經(jīng)艱險，那個雌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這個笨蛋弟弟啊。

安洛掃掃床，放上三個麥子皮的枕頭，笑道：“我們?nèi)齻€好幾年沒在一起睡了?！?/p>

“是羅杰?！卑膊纪蝗婚_口。

“你說什么？”安森紫色的瞳眸倏地一縮。

安洛也停下手中的活。

“我說當(dāng)年去找的那個雌性就是羅杰。”安布深吸口氣，抬起頭來，豁出去了，這件事早晚是要說的。

“安布哥哥，你是說羅杰就是當(dāng)年救你，然后你一定要回去找的那個雌性？”

安布點(diǎn)點(diǎn)頭。

安森覺得頭很疼，頓了一下，說道：“這就難怪你找不到，羅杰是我和安洛兩年前在叢林遇到的?！彼坪跸铝撕艽蟮臎Q心，他接著問道：“你以后打算怎么辦，今天一并說出來吧?！?/p>

夏天蚊蟲多，傍晚房間里撒過香蘭草，過了一夜，香味還在。

“安森哥哥，安洛，以后我和你們一起照顧羅杰，行嗎？”安布猶豫一下，把心里藏了很久的想法說出來。

其他兩個人都沒說話，兄弟是好兄弟，但自己的雌性多加一個人分享，換成誰也不可能樂意。

“你們兩個先睡，我出去走走，回來給你答復(fù)?！卑采雷约菏谴蟾纾裁磿r候都要有個大哥的樣子。

屋外還不算大亮，灰白色的，西邊的天空上還掛著幾顆殘星，雨季的草原，濕氣很重，安森化出獸型，飛向空中。他的心里煩躁，矛盾，羅杰他舍不得，但弟弟呢，他同樣也舍不得，他和安洛很小就沒了阿爹和阿嬤，是兩個叔叔養(yǎng)大他們的，如果自己不答應(yīng)，以安布的那個執(zhí)拗性子，那不是將他往死路上逼嗎？再說他和羅杰認(rèn)識在先，如果要阻止，對安布也太不公平，也許羅杰喜歡安布也說不定呢。

“如果羅杰答應(yīng)，我不會反對的?！边@是安洛的底線。

“謝謝你，安洛。”

“上來睡會吧，大哥不會怎么快回來的?！?/p>

安森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回來的。

安森的指尖剛觸到羅杰的臉，后者就醒過來了。

“我吵醒你了？”安森輕聲問。

“沒，天都亮了，我也該起來了?！绷_杰掀開身上柔軟的毯子，安森體貼地將一旁的衣服遞過去。

“你昨天去哪了？還有身上怎么這么潮？”

“我去海邊鹽田里挖了些鹽回來，那邊在下雨就耽擱些時候，今天看屋后那塊小坡地上的草莓都紅透了，我摘了些洗好了，放在外面桌子上，吃不完的，我給你打成果醬?！?/p>

“好啊。我去看看。”羅杰笑著應(yīng)了，今天的安森感覺很不對勁。

還沒等他下床，安森展臂將他摟在懷里。

羅杰沒有反抗，因?yàn)楹蟛鳖i上有火燙的液體流下來。

“羅杰，你到底喜歡什么？你說出來，我去給你找。”這個人的心里藏著太多東西，他觸摸不到，他和安洛這兩年跌跌撞撞地摸索著，卻感覺始終靠近不了這個人的心。部落里一般雌性喜歡的吃的，玩的，他們送了，羅杰也笑著收下，但心里并不見得多喜歡，他們都明白。但除了這些，他們實(shí)在不知道還能給什么。

“沒有，你們給我的已經(jīng)很多了?！绷_杰拍拍他的背，獸人們的心思相比現(xiàn)代人單純多了，只會用不斷送東西這種近乎笨拙的方式，表達(dá)自己的感情。他們做的很好，只是自己的心不在此。他一直認(rèn)為，安森是這個家里最堅強(qiáng)的人，要照顧家人，要在部落里打拼，還要惦記著尋找出走的弟弟，十九歲啊，放到現(xiàn)代還是個大孩子，安森卻已經(jīng)在養(yǎng)家了。

“安森，你一直做的很好，真的?！绷_杰心生感慨，在他臉上落下一吻。

安森身體一震，耳根泛紅，不好意思地背過身去抹抹眼角，臉上重新綻開笑容，很開心道：“羅杰，你下次什么時候想去禁地？我好準(zhǔn)備東西?！绷_杰只有每次去禁地那邊找東西，才會特別有高興。

“唔，秋季吧，雨季過去后。”羅杰別開眼，怕他們阻止，他一直沒說實(shí)話，還是當(dāng)初去禁地找東西的那套借口。

“行?！卑采芡纯斓卮饝?yīng)了，羅杰開心就好，禁地其他人不想去，但有他和安洛呢，嗯，也許還會加一個。

安布和安洛這兩天也沒睡好，起來后聽到安森和羅杰在另外一間屋里說話，安布主動去廚房做飯，安洛則到草原上去找每天一大早必定不見人影的小家伙，今天是個大晴天，陽光映著水淋淋的草地，明晃晃的耀人眼，半空中出現(xiàn)了一道彩虹。

事情就這么暫時定了下來，安布也明白，安森和安洛的答應(yīng)不是沒有勉強(qiáng)的，但他想，如果四個人將來能夠在一起，應(yīng)該會幸福的。

自從那天和安森談過以后，羅杰對部落里的人依舊是冷冷淡淡的，但在家里有和軟的跡象。

這中間還發(fā)生了一件事，讓這家人和族長徹底決裂了，在獸人部落里，族長雖算不上絕對的權(quán)威，但也不是誰都可以去挑戰(zhàn)的。事情的起源于安洛，安洛是豹族部落里唯一的雪豹，又生了一副比大多數(shù)雌性還要漂亮的容貌，很是惹得部落里的一部分獸人心癢難耐，這其中就包括和依順玩的很好的兩個獸人兄弟，后來有一天依順和那兩人趁著安洛在草原上落單，就想用強(qiáng)的，后來弄了個一死三傷的境地，不巧死的那個正好是族長的兒子依順。這下族長別說是傳位給兒子，就是養(yǎng)老也沒個人了。

部落里獸人相互較量，私斗是常有的事情，但有一條規(guī)定就是不得傷及族人性命，族長以安洛傷人性命為由，召集了部落里的長老商議，連輕易不出神廟的老祭師也請去了，說是要拿安洛祭祀神靈。

安洛被關(guān)在神廟里下面地牢里的，安布去求了老祭師，晚上帶著羅杰偷偷地去看他。

“安洛?！卑膊剂粼谏厦姘扬L(fēng)，羅杰自己一個人帶著火把下來的，手里還提著一籃子吃食和一些衣服毯子。

“你怎么自己來了，羅杰？小心黑，我扶著你?！迸_階很陡，安洛從角落里跑上來。

“身上的傷都包扎了嗎？”下到地面，這里什么都沒有，陰涼陰涼的，安洛抱著羅杰坐在自己腿上。

“沒事，我的傷比較輕，老祭師都幫我包好了，重傷的是他們，早知道這樣，應(yīng)該把他們?nèi)珰⒘??！?/p>

羅杰心里一驚，他沒見過這樣的安洛，他印象中的安洛是個有些靦腆但心地很好的人，那些人實(shí)在是欺人太甚，“別這樣，安洛，為他們不值得的。”

“我是不是快死了，羅杰？”他知道祭祀神靈的意思，就是將人丟到后山上的那個無底洞里。

“不會的，我們大家都會救你，再說本來就是他們有錯在先?！卑猜宄燥垼_杰幫他理理還沾著血跡，糾結(jié)在一起的頭發(fā)，身上的衣服也都破了。

“即使不能出去也沒事的，羅杰，我一點(diǎn)不怕死?！本褪巧岵坏媚?，還是熙雅，還有大哥和安布哥哥他們。

后面的話，安洛沒說，羅杰也明白。所以當(dāng)他的頭湊過來的時候，羅杰只是睫毛微顫，最終選擇閉上了眼睛，這個時候的安洛需要安慰，他想要的，自己能給的一定給。

“安洛怎么樣了？”一看到羅杰上來，安布急忙問道。

羅杰拉拉衣領(lǐng)，說道：“精神還不錯，傷口也止血了，我們帶了那么多東西，他都吃光了?！?/p>

“那就好，咱們回去吧，別讓人看見了?！睂τ诹_杰脖子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他不會問。

這么晚了，安森還在到處托人幫忙，羅杰洗澡的時候，摸摸自己的脖子，又疼又癢的，這個安洛，本來想給你親一下就好了，沒想到他一激動，連脖子都啃了。

為了救安洛，一家人空前的團(tuán)結(jié)起來，羅杰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真正意識到他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

安森的朋友多，這兩年在部落也逐漸有了威望，安布帶回來的的紅薯和土豆也找了個機(jī)會給大家見識品嘗了一下，并承諾在家里試種出來的，將來可以分給部落的人，窯廠那邊接連出現(xiàn)燒制出來的陶瓷破裂的情況，成品數(shù)量一再下降，部落里的人習(xí)慣了輕便的陶器，讓他們再去用笨重的石器，沒人愿意，而且這兩年的部落集市上，豹族用陶器和其他部落換回不少實(shí)用的物品，說道解決陶器破裂解決辦法，羅杰只說整理出一些頭緒，卻遲遲不肯公布結(jié)果，安洛的事情擺在這里，大家關(guān)上門一琢磨就明白怎么回事，棍子和甜棗的方法輪番使用，很快取得了成效，部落里反對族長處理辦法的聲音越來越多。在一部分人刻意地引導(dǎo)下，到最后，大家甚至覺得安洛竟然能以一敵三，這在崇尚力量的獸人部落里，簡直是勇士，這樣的勇士當(dāng)族長都可以了，怎么能輕易說祭祀神靈？

在全家人的努力下，一個月后，安洛順利地被放了出來，還成了族長的繼任人，會在祭月開節(jié)那天，正式接任成為族長。

“怎么會這樣？”安洛自己也懵了，事情竟然出現(xiàn)這么大的逆轉(zhuǎn)。

“多虧羅杰的好主意。”安森笑道，好人壞人都是自己家里人做，還找了一大群幫手散播消息。

“光我自己可做不來，我也只能演個壞人而已?！绷_杰舉杯，桌上三人都跟著干了一大杯，安布新釀的果子酒配著這竹筒的清香味道很不錯。

中午是家里的團(tuán)圓飯，晚上煮肉燒菜酬謝這次幫忙的朋友。錦葵和朱希也來了，朱希以前畢竟是喜歡過安布的，即使現(xiàn)在沒什么關(guān)系了，他看安布也較旁人細(xì)致些，所以他很快注意到安洛的眼光時不時地就落在羅杰身上，而且這種眼光可不是看兄弟的雌性該有的，他沒見過這樣的安布，從眼底到眉梢都是滿滿的柔軟和寵愛，可羅杰的態(tài)度，怎么說呢，并不怎么親近，是不知道，還是壓根不在意？

這次的風(fēng)波過后，日子又恢復(fù)到以往的平靜，要說有改變呢，可能彼此之間多了份包容和珍惜，三個人和羅杰關(guān)系也改善不少，對安森和安洛偶爾的親昵行為，羅杰沒有以往那么排斥，至于安布，他還在努力中。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雨季過去后，每天的天氣都很不錯，熙雅托給蘇瑞照顧，他們四個又去了一次禁地，安森和安洛還是以為羅杰去找丟失的東西，只有安布明白，羅杰是在找回家的路，他還是不想待在這里，為了離開，他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熙雅。

“你就算不喜歡安森和安洛，可熙雅是你生的孩子不是嗎？你怎么能忍心那么對他？”安布追著羅杰過來，林地里有條很清淺的溪流，應(yīng)該是雨水匯集成的，隨季節(jié)變化，雨季過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剩下一小段有水了。

去年來禁地的時候，熙雅剛學(xué)會叫爸爸，今年熙雅已經(jīng)很流利的能說出：爸爸早點(diǎn)回來抱我回家睡覺。羅杰掬水的動作停下，心口那個位置就像被人挖掉一塊那么疼，那是他以男子之身，懷孕八個月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