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寧靜的春分。

莉莉住在拂曉公的某處莊園里，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沒有吸血鬼、龍、海怪、蜘蛛，以及其他一切春分時不受控制的異族。

有一些狼人，但是都非常安靜。

“他們不用過春分嗎？”莉莉問過拂曉公，“這些狼人……”

“如果在春分不受控制，古代術(shù)士怎么役使他們狩獵呢？”拂曉公反問。

莉莉有點恍惚地想起，在古代，狼人和貓頭鷹同樣為術(shù)士效力。他們并肩戰(zhàn)斗，血洗了拂曉森林。

因為狼人圍攻過凱洛，所以莉莉潛意識里總是默認“術(shù)士和狼人敵對”。

但在古代并不是這樣。

術(shù)士通過非人道的研究，雜交出狼人，馴化了貓頭鷹，并且將它們作為戰(zhàn)斗的工具，完成大規(guī)模春狩。

這就意味著，狼人能夠忍耐春分的本能沖動，聽從主人指使。

就像凱洛的貓頭鷹一樣。

“雖說馴化程度很高，但你還是不能隨便勾引他們?！狈鲿怨珢阂馓嵝眩叭绻阍诖悍钟袕娏业目释?，我可以給你安排男人?！?

莉莉想起他帶她看的脫衣舞，臉上開始冒熱氣。

“喜歡上次的表演嗎？”拂曉公勾了勾手指，要她靠近點，他壓低聲音道，“今晚可以再安排一次。你喜歡什么顏色的頭發(fā)和眼睛？我給你一個花名冊進行挑選。”

莉莉的臉越來越紅。

她對那個表演絕對說不上喜歡。

尤其在得知他們是拂曉公的高利貸受害者之后，她心里更是充滿同情和唏噓。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想到被熱氣騰騰的赤裸肉體包圍的畫面，她都會滿臉通紅，渾身發(fā)燙。

她為這些羞恥的念頭心煩不已。

拂曉公低聲引誘道：“沒關(guān)系，喜歡就說出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不，我不是喜歡……我只是……”

拂曉公清了清嗓子，很輕聲地問：“只是有生理反應(yīng)嗎？”

莉莉措手不及，啞口無言。

她雙手緊緊抓著褲腿，心跳快得嚇人。

她覺得一定是在馬車里跟拂曉公分享她的性經(jīng)歷，開啟了某種不恰當?shù)拇翱凇?

之前他們明明都是在聊健康、無害，沒有年齡限制的事情。現(xiàn)在他似乎開始意識到可以跟她討論這些私密話題——性，癖好，欲望。她有一些輕微的不舒服，還有強烈的羞恥感，所以不愿意接話。

莉莉支吾了一陣，最后以“去陪一陪父母”為由從他身邊逃跑了。

幸好之后拂曉公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

等春分快結(jié)束，他把她送回學院上課，還安排她跟布雷司同住校外私宅。這座私宅比較簡約低調(diào)，還有個淳樸的鄉(xiāng)村風小院子，應(yīng)該是為了適應(yīng)布蕾斯的生活習慣。

莉莉打從心底里很感激拂曉公，不光是父母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她曾經(jīng)設(shè)想過，如果再遇上去年春分那種事情，她可能會忍不住摔碎粉水晶，逃去繁花仙境。

幸好沒有。

水晶上生動的光輝也在春分后逐漸黯淡，個頭一天比一天小，最終應(yīng)該會消失不見。

徹底失去化芙洛拉的庇佑，沒有讓她像最開始那樣失落——她反而覺得這是好事，這說明現(xiàn)實正在變得越來越好。

早晚有一天，她不會再逃避，也不再需要幻夢。

春分后，莉莉收拾東西，搬到拂曉公的私宅，發(fā)現(xiàn)布蕾斯并不在這里。

“他開學就會回來?！狈鲿怨嬖V她，“我也先走了，有什么事就讓狼人帶話。”

莉莉安心入住。

她盤算著時間，再過一個多星期就是月圓夜。等到那一天，凱洛會用儀式復活庫什的妻子。

莉莉知道這是個壞消息。

但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的確能用一些符文，可以在有準備的情況下打倒普通人。但是那群所向披靡的貓頭鷹絕對不是她能應(yīng)付的，更別提還有凱洛和庫什兩個家伙。

術(shù)士為了尋求永生之法謀劃了十五年，光是準備復活儀式就花了大半年，耗費無數(shù)資源。前段時間他們還去找王室圖書館，完善了儀式內(nèi)容。

可以說，對于儀式，凱洛應(yīng)該是勢在必得的。

莉莉只能偷偷地詛咒他儀式失敗。

她不知道，儀式真的出了問題。

——

春分后的第一個月圓夜。

北境晴空萬里，孤月高懸。

曾經(jīng)被古代術(shù)士血染的“紅橡木堡”，如今一片銀裝素裹。厚厚的積雪之下蔓延出巨大的血紅色痕跡，猶如巖漿沸騰，很快形成了圓形的術(shù)陣區(qū)域。

凱洛和庫什都在術(shù)陣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