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想到這枚翡翠可能代表某只她見過的小貓頭鷹的死亡，就要反胃了。

“我希望不要有‘下次’。”凱洛冷冷地說。

莉莉咽了咽口水，用力點頭。

“好……好，我會注意的。對不起?！?

得知他是術(shù)士之后，莉莉一直心懷恐懼。

他殺過這么多異族，說不定也殺過人，那種傲慢冷漠、漠視生命的氣質(zhì)，比未揭開面紗時更可怕。

他真的很有可能在玩膩之后殺了她。

莉莉又開始后悔跟他獨處。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凱洛厲聲呵斥，把她嚇了一大跳。

她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要道歉？

難道不應(yīng)該是指責(zé)他嗎？

——為什么不幫忙，為什么不保護她，為什么態(tài)度這么差。

凱洛在這一刻，猛然意識到一件事。

莉莉不生他的氣，是因為她本來就對他沒有這種“期待”。

在她看來，他沒有任何義務(wù)幫她。

他不是她的男朋友，或者戀人，或者別的什么。即便單純地作為老師，他也欠缺師德。

和他理解的一樣，莉莉也覺得，他們只是在睡覺而已。

她的生命安全只由她一個人負(fù)責(zé)。

根本就跟他沒關(guān)系。

她不會因為他沒做一件本來就跟他沒關(guān)系的事情，而生他的氣。

“好吧?！崩蚶蚓o張道，“我還要補一些假期作業(yè)，所以……”

其實在她看來，結(jié)果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了。

因為她設(shè)想的最壞的情況是凱洛大罵她“不干凈了”，然后把她和那些異族們一起宰了。

“等等?！眲P洛叫住她。

莉莉攥著門把手，感覺到他的接近。

他的體溫就在她背后，沒有直接接觸，但是非常近，非常溫暖。

她的肩上傳來深沉的握力。

她順著這個力量轉(zhuǎn)過身，被凱洛抱進懷里。

“你知道捕夢網(wǎng)嗎？”他忽然問。

莉莉“呃”了一聲，說：“我知道很多男生給女朋友送這個，作為情人節(jié)禮物?！?

凱洛的手輕輕放在她后背上，順著脊柱撫摸，有些安撫的意味。

“那是一種裝飾品，用柳條做框，中間編織著蜘蛛絲。在某些古老的文化中，人們相信它能阻擋噩夢，留下美夢?！?

“很神奇……”莉莉不太懂他為什么突然講了一段古代民俗課。

凱洛聽出了她的困惑：“不僅是用蛛絲編織的捕夢網(wǎng)。事實上，在很多文化概念中，蜘蛛和夢都是緊密關(guān)聯(lián)的?！?

莉莉明白了什么。

“阿拉克涅也是嗎？”

“阿拉克涅……那只蜘蛛?！眲P洛也是剛剛得知蜘蛛的名字，“我這兩天做了些研究……他應(yīng)該本身就具備某種跟夢有關(guān)的能力。他不像亞蘭、奧狄斯，在現(xiàn)實中見過你，然后認(rèn)出你。他是直接從夢境追入了現(xiàn)實。”

“……天哪。”

莉莉陷入驚恐的沉默。

阿拉克涅追著她到了學(xué)院附近，她還害死了一個無辜路人！

“晚點來我家吧……”凱洛松開手，最后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我在春分收集了一點蛛絲，可以嘗試做個‘捕夢網(wǎ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