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紛亂的念頭在每一鞭落下去后就變得更多,更凌亂。
他心底突地生起了一種快感,那是報復(fù)的快意,是以強凌弱的惡毒,是你對旁人有壓倒性處置權(quán)時的滿足。他用鞭子阻擋住蕭定的每一次逃避,他的精準(zhǔn)和力道能讓每一鞭都盡量落在對方的舊痕上或者是附近,這樣痛苦便是加倍的。
他因此而更加扭曲的歡喜或者說激動。
蕭定被逼得一步步退到墻角,直到再也沒處去了。
此刻蕭定已經(jīng)遍體鱗傷,只能拿雙手護住頭臉。每一次鞭梢落在他身上,他的身體都會劇烈地震動一下,同時發(fā)出類似呼吸聲卻然而沉重很多的聲音。
漸漸地,連這個聲音也微弱下去,直到?jīng)]有聲息。
陳則銘再抽了幾鞭,才覺察到對方的沉寂。
他猛醒般收了手,驚出了一身的汗。他不停地喘息著,盯著對方。
那壓抑太久,噴薄而出的恨意居然這么劇烈,這是他始料不及的,那情感如洪水猛獸足以淹沒他全部的理智。
他明白自己剛才是失控了。他的手微微顫抖著,這種失控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另一個自己,讓他也覺得懼怕的,本該一直沉寂在黑暗中的一部分。
蕭定無聲地靠在墻上,低著頭,雙手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垂了下來,無力落在身側(cè),散亂的長發(fā)擋住了他的臉。
他身上的衣物已經(jīng)被鞭得處處破裂,如同一堆沾了血的破布。
整個人看不出生機。
我打死他了?!
陳則銘腦中有些空白。然而剩下的神智卻告訴他,他下手還是避開了他的要害的,他還不能也不會殺了他。
隔了片刻,他遲緩地挪動腳步,上前查看。
陳則銘伸手撥開了蕭定的發(fā),看到他緊合的雙眼和蒼白的臉。
陳則銘保持這個姿勢怔了片刻。
蕭定突然睜開眼,扯住了他的腕,陳則銘沒有動彈,他還沉浸在一種震驚當(dāng)中。
直到脖子上的那股疼痛傳來,在他自己覺察之前,陳則銘已經(jīng)一拳打倒了一口咬住自己的人。
蕭定也是下了狠勁的,陳則銘摸著傷口,手指上溫?zé)嵴吵怼T僖c,自己就該死了,他見過這樣死在狼吻下的傷者。
蕭定倒在地上,斜著眼看著他,那是活像一匹孤狼的眼神。
看到陳則銘再度擡起鞭子,他的眼神還是露出了一絲懼色。人其實是可以被暴力征服的嗎?
陳則銘被他的神色打動,那種剛剛被強行壓制下去的瘋狂突然更洶涌地冒出來。
我和你是一樣的,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將他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