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芳應(yīng)聲趕來,她心里自然明白田慧英叫她所為何事,不過,她倒也不怕。她笑嘻嘻的和春鶯打了個招呼,推門進去。
田慧英穿的整整齊齊的坐在床沿上,臉色毫無血色,她一見春芳進來,一雙眼睛像淬了毒一樣,陰冷的死盯著她看著。突然,她嗷的一聲,猝不及防的向春芳猛撲過來,伸出長長的指甲去抓春芳的臉,春芳早有準(zhǔn)備,她輕巧的一閃,抬起一腳把她踹翻在地。田慧英本來就有傷在身,此時又被這么一踹,登時趴在地上好半天沒爬起來。
春芳站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用低沉而又清晰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是怨我欺騙了你是吧?你也不動腦子想想,夫人是怎么對待我們的。當(dāng)初我爹生了重病,是夫人給他治好病,接著又收留了我們父女倆。而你,卻妄想用一點蠅頭小利收買我,去幫你做那種沒廉恥的事,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為了錢什么都可以出賣嗎?我真是長見識了,我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
田慧英咬牙切齒,嘴里發(fā)出一陣惡毒的咒罵聲,她的面孔扭曲猙獰,她還想掙扎著爬起來還要去抓春芳。春芳理都不理她,把她前幾天賄賂自己的那個金釵啪的一聲扔到她面前,扭身走了。
田慧英趴在冰涼的地上,眼淚啪啪的往下掉。一時間羞辱、絕望、憤怒各種滋味一起涌上心頭,當(dāng)然,更多的還是怨恨。她恨文丹溪恨陳信!若不是他們,自己何至于到了這個地步!終有一天,她讓那對狗男女也嘗嘗這種滋味!她慢慢地用胳膊拄著地爬起來,像行尸走肉似的在屋里飄來飄去,想了好一陣子,最終她打定主意:反正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大家都已經(jīng)撕破臉了,她也沒什么顧忌了。她不好受,那個女人也別想好受。她這就去把她張偽善的面具給撕下來,讓她也嘗嘗被人唾棄的滋味,氣死她,最好氣得她流產(chǎn)!
田慧英又玩以前那一套,她換上半新不舊的衣裳,素面朝天,鬢發(fā)凌亂。再加上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顯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明真相的人沒準(zhǔn)還真能上當(dāng)。
她所在的屋子和陳季雄的房間隔得不遠,穿過幾處花叢就到了。她推門看看院內(nèi)無人,便加快腳步,向陳季雄屋里走去,陳季雄此時已經(jīng)起床了,他正坐在火爐邊爐邊翻看兵書,見到田慧英來,他連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那是一種極度的淡漠,甚至連失望都懶得流露了。田慧英沒來由一陣心慌,她撲通一聲跪到陳季雄面前,哽咽著說乞求道:“伯父,您要我做主!”
陳季雄仍是無動于衷,淡漠的問道:“你說說讓我怎么跟你做主?”
田慧英砰砰磕了兩個響頭,抬起臉來,淚眼朦朧的控訴道:“伯父,您可不能被姓文的那個毒婦給騙了。她一直都帶著偽善的面具,她說是派人服侍我,其實是監(jiān)視我。她還讓她的丫頭欺騙我、攛掇我--”不等陳季雄回答,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憤怒的吼聲:“田慧英,你給我住嘴!我媳婦怎么騙你了?你這種人從來都只錯誤往別人身上推!難道昨晚上是我媳婦把你脫光了塞到我被窩里的嗎?”
“你--”田慧英聽她提到自己最難堪的事情,不由得氣得臉皮紫漲。
“好了,夠了!”田慧英還想說些什么,就被陳季雄揚手打斷:“去吧,慧英,你走吧,我以后再不想見到你?!?/p>
田慧英楞了一下,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她膝行數(shù)步上前抱住陳季雄的腳祈求道:“伯父,我求你,再原諒我一回,你不看活著的份上,也要看死了的份上。可憐我無父無母……”
陳季雄眉頭擰著,他半閉著眼睛,疲憊無力的說道:“慧英,每次一出事,你都拿你死去的父母說事?你自己數(shù)數(shù),一共多少次了?別說我只是你父親的朋友,就算是親生父女,咱們的情份也磨光了。 說句不好聽的,你若真是我親生女兒,在當(dāng)年你不知廉恥的要去做趙財主的小妾的時候我就把你打死了,何至于留到今天讓你繼續(xù)丟人現(xiàn)眼!你如今看到信娃有出息,你貼上來了。當(dāng)初你干嗎去了?我當(dāng)年是不是再三給你說過,你信弟雖然性子粗魯,但心地極好,人品信得過,你若跟了他,絕不會錯,你當(dāng)年是怎么說的?算了,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如今我也明白了,不是任何人都能夠知錯就改的。你就是那種狗改不了吃屎的人?!标惣拘壅f完,用力一蹬,甩開了田慧英,拂袖離去。
陳信緊跟在他身后,陳季雄停住腳步看了他一眼道:“你跟著我干什么?”
陳信撓撓頭,一時語塞。
陳季雄擺擺手:“回去吧,我去找你陶叔說說話?!标愋耪驹谠啬克完惣拘勐刈哌h,自己也一臉沮喪的回來了。
田慧英這一次真的是萬念俱灰。文丹溪和陳信能夠容忍她,就是看在陳季雄的面上,如今連陳季雄都不理她,她算是一點依仗都沒有了。她在屋里費盡心思盤算不提。
陳信回來時,正好碰到陶娟秀來看文丹溪。他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只好去看刀疤臉。不知道他教給他的《兵法》用起來怎么樣?
陶娟秀也是個直性子,她說了幾句閑話后,便開始直奔主題:“嫂子,我聽人說昨晚有不要臉的趁機爬大哥的床,是有這回事嗎?”文丹溪笑笑,心想,這人真夠直白的。不過,她就喜歡這種性子,因此,她也沒隱瞞,便將事情的經(jīng)過簡略的講了一遍。
陶娟秀氣得直擼袖子:“嫂子,我昨晚要是在場,非一腳踢死那個下三爛不可。你就是養(yǎng)條狗也能對你搖搖尾巴,這倒好,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她暗地里給你來一招?!?/p>
“嫂子,你說怎么處置她,這事不用你動手,我來就行?!碧站晷丬S躍欲試。
文丹溪剛要開口,就見春柳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喊道:“夫人,田慧英上吊死了!”
文丹溪倒也沒驚訝,因為這田慧英已經(jīng)尋死過好幾回了。每一次都是被人及時發(fā)現(xiàn),她以為這一次還跟以往一樣呢。
誰知,春柳喘了口氣接著說道:“夫人,這次是真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