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雄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秦元:“賢侄,我給你舉薦一個人,其勇猛不在在信娃之下,而且對韃子的情況知之甚詳。由他去再合適不過?!?/p>
秦元聞言不由得一陣激動,忙問道:“伯父快說,這人是誰?”
陳季雄哈哈一笑,指指自己道:“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這人就是老夫自己?!?/p>
秦元一聽這話,激動的心慢慢沉潛下來,他微微一笑道:“ 陳伯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您老畢竟年事已高,我看您還是在易州好生將養(yǎng)吧?!?/p>
陳季雄搖搖頭:“我才不到五十,你忘了前朝的蘇老將軍七十五歲還能遠(yuǎn)征高麗。況且,我與韃子有不共戴天之仇,非得親手去報方能解恨。還望賢侄成全老朽?!?/p>
秦元打量了幾眼陳季雄,他與剛回來時已經(jīng)大不一樣,如今將養(yǎng)的是滿面紅光,神采奕奕。更兼著他生得高大健碩,虎背熊腰,身上有一種剛毅不屈的氣度,讓人一看不由得肅然起敬。由他去倒也可行。只是……
秦元躊躇著說道:“伯父,先不說我同不同意,只怕大哥大嫂那邊不好交待。他們一向孝順,怎么可能自己在家享福,讓您老去那苦寒之地受罪?”
陳季雄胸有成竹的說道:“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我自有辦法。況且,我這一去也還有別的事情。我當(dāng)日離開東虜時,曾許諾說,我定會想法設(shè)法救他們返回中原,如今一晃都這么長時間了,我每天吃香喝辣的,一想起那些難兄難弟們我的心就特別難受?!?/p>
秦元面有慚色的說道:“伯父,我們--”
陳季雄揚(yáng)手打斷他的話,爽朗的說道:“我明白,你們有你們的難處,咱們?nèi)缃裰挥腥葜?,只可守不可攻,哪能為了這些人去冒險。不過,這些日子,我倒想出了一個方法,而且這個辦法也只能我本人去實施?!鼻卦鞠雴柺鞘裁矗豢搓惣拘鬯坪鯖]有往下說的意思,他也只好識趣的沒再往下追問。
陳季雄神秘的笑笑,招手道:“賢侄,我已經(jīng)想好替代信娃的辦法,不過得需要你來配合?!鼻卦蕉^去,兩人小聲的談?wù)摿艘魂嚕卦妓靼肷?,終于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陳季雄心頭一松,哈哈大笑起來。他們這番商談自然是瞞著文丹溪進(jìn)行的。過了幾天,待一切準(zhǔn)備好后,陳季雄才去找文丹溪推說自己要去西北看望一個朋友,需要離家一段時間。
文丹溪心中納罕,但看老爺子一臉的堅決,她不好阻攔,只得讓人打點(diǎn)行裝,準(zhǔn)備盤纏路費(fèi)。陳季雄一點(diǎn)也沒推辭全部收下了。
臨走時,陳季雄又意味深長的對文丹溪說道:“丹溪啊,等信娃回來后,你找個契機(jī)讓他們母子倆和解了吧,這心里裝著怨恨,兩個人都不好受,你夾在中間也難受?!?/p>
文丹溪遲疑了一下說道:“可是……義父,婆婆她畢竟對夫君有過那么大的傷害,我們也不能強(qiáng)求他一定原諒,是不是?”
陳季雄擺擺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不會強(qiáng)求信娃一下子就變成大孝子,我只是想讓他心里不再有怨恨。你想想自從他娘回來后,他是不是動不動就郁郁寡歡的。他以前哪是這個樣子!”文丹溪心中一陣警醒,仔細(xì)還想還真是這樣。她低頭應(yīng)道:“義父,我明白了?!标惣拘蹪M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他和眾人殷殷道別,帶著一干仆從上路。文丹溪看著陳季雄和秦元告別時的那種充滿某種默契的微笑,心里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奇怪的感覺,但對方不說,她又不好追問。
晚上,文丹溪睡覺得時候又開始習(xí)慣性的扳著手指計算著二信的歸期。算來算去,也只能等到過年了?,F(xiàn)在才十二月初,還有一個月呢。想著想著,她不禁嘆息了一聲,忍不住把懷中的布娃娃摟得更緊了些。突然,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把娃娃拽出來一看,原來是開線了,里頭的棉花都露了出來。她就著燈光仔細(xì)看那破線處,她以前倒沒注意,現(xiàn)在一看,不禁眉頭微蹙,這針腳也稀疏了吧。這個娃娃究竟是誰縫的呢?她院里的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出這種粗劣的活計。她拿著娃娃翻來覆去的看著,最后干脆把它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這不扒還好,褲子的暗袋里竟然還有一張紙條,文丹溪忙披了衣服坐起來看,只見上面寫著:娘子,這娃娃是我自己縫的。我知道縫得不好。不過你就湊合抱著吧,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就回去了。另外,我又偷了你的紅肚兜,你穿這個最好看。--你絕對放心,我不會弄丟了,我白天揣在懷里,晚上抱著。最后,你別忘了給我的《蘿卜開花》填上字,我回去接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