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昨晚幫了他，他卻用那種態(tài)度和口氣跟她說話。

想明白了，唐婭楠沒由來的一陣心虛。

她昨晚，好像差點把他的弟弟給揍了呀……

聽出她敷衍的口氣，瞿睿不怎么相信，瞇著眼睛，仿佛是在思考：“楠姐，你昨晚遇到的人，是周皓吧？還有那個小混混，是他弟弟？”

唐婭楠：“……”

平時考試沒見他們考得多好，怎么一到這種時候，一個兩個都變得那么聰明了？

唐婭楠沒說話，默默地轉(zhuǎn)身。

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她又轉(zhuǎn)過去。

趙越難得擰了眉，一臉探究地看著她：“楠姐，你該不會真的看上周皓了吧？”

他想起了那天夏琳也問過同樣的話，當時他們都沒怎么放在心上，被她一句去哪里吃飯給糊弄過去了。

現(xiàn)在想想，要是她真的看上了周皓，那可就是一見鐘情啊。

二中的一姐對一中的校草一見鐘情，嘖嘖嘖，這個消息可是真的夠勁爆了。

這樣想著，趙越偷偷摸摸地從抽屜板里摸出手機，手指劈里啪啦地在屏幕上狂按，給夏琳通風報信。

***

二中的走讀生沒有晚自習，放學時間一到，學生們?nèi)齼蓛傻仉x開了學校。

鄭淑琴今天下午去醫(yī)院做血透，到現(xiàn)在還沒出院，唐婭楠放學后正好去醫(yī)院拐個彎，接她一起回家。

鄭淑琴治療的醫(yī)院就在一中的斜對面，相隔不過一條馬路。

母女倆從里面走出來，鄭淑琴見女兒一直朝馬路對面的一中張望，于是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碧茓I楠連忙搖頭，朝她笑了笑。

女兒明明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鄭淑琴以為她是在為借讀的事情傷神，不由勸道：“楠楠，你想去一中上學的話就去吧，媽媽打聽過了，一中的學費也不是很貴，我們還是負擔得起的。至于我的病，你也不用擔心，今天醫(yī)生說了，我的情況還算穩(wěn)定，只要按時做透析，暫時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唐婭楠其實是在糾結(jié)周皓的事情，聽鄭淑琴這么說，難免有些愧疚：“媽媽，你安心養(yǎng)病，借讀的事情我會考慮，不用為我擔心。我已經(jīng)跟林老師商量過了，就算要去，也等期中考試以后再說，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不急呢?！?/p>

“媽媽是怕耽誤你的學習?！?/p>

“我知道?！碧茓I楠安撫她，“我有分寸的?！?/p>

……

回到家里，母女倆簡單地吃過晚飯后，唐婭楠回到房里做作業(yè)。

不到七點，窗外的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她坐在書桌旁，開了一盞臺燈，低頭寫了一會兒數(shù)學試卷，又有點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和周皓有關的訊息還有昨天晚上的事。

最后一題有點復雜，這是一道新的題型，她以前沒見過。在換了三種解題方法都無果后，唐婭楠索性放下了筆，煩躁地把自己丟到了身后的床上，抓了抓頭發(fā)，整個人鴕鳥似地埋進了被子里。

真是的，她活了快十八年了，第一次碰到這么棘手的問題。

這種應該去道歉，卻又莫名其妙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心虛，讓她連道歉的勇氣也沒有。

又做了會兒作業(yè)，時鐘的指針漸漸走到了“9”這個數(shù)字。

她驀地站起來，隨手拿了件掛在椅子上的外套，抓著手機和鑰匙，悄悄地出門了。

一中高二年級的晚自習上到九點二十，高三才上到十點。

唐婭楠一路小跑過去，到一中校門口的時候，離他們晚自習結(jié)束還有五分鐘。

她先去了那個巷子，巷口黑色的私家車雷打不動的停在那里。

料想周皓還沒有出來，她又回到了街邊，找了個店門前的臺階撐著膝蓋蹲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一中的校門，生怕錯過了出來的人。

等了有十分鐘，唐婭楠終于看到周皓從馬路對面走來。

他的身高很高，目測起碼有一米八以上，走在路上，路燈將他的倒影拉出一條斜斜的直線，又細又長。

等他走近，唐婭楠突然站起來，朝他招了招手：“周皓?！?/p>

她蹲了太久，腿上的血液不通，猛地用力，腿一軟，整個人晃了晃，幸好她眼明手快，扶住了旁邊的墻才沒有摔倒。

“……”

這樣的見面，真是有點狼狽。

晚上天黑，本來就看不清路，她又蹲在黑暗里，蜷縮成一團，在她出聲以前，周皓根本沒發(fā)現(xiàn)那里還有個人。

看著她東倒西歪地站起來，臉上閃現(xiàn)出一抹極其不自然的局促，他抿了抿唇，收回視線，繼續(xù)往前走。

“周皓！”

見他不理人，唐婭楠追上去。

在來的路上她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建設，反正都來了，再覺得心虛或者害羞就顯得有些假了，不如有什么話直接說。

“喂，你別走那么快，等等我呀！”話雖這么說，沒幾步，她就跑到了他的前面，理直氣壯地問，“我叫你為什么不理我??？”

去路被擋住，周皓不得不停下腳步。

他穿著一中的校服，左肩上掛著書包，右肩空蕩蕩的，雙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漫不經(jīng)心地睨了她一眼，神色淡淡：“你叫我——我為什么要理你？我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