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眼中閃過一抹不自然,輕輕的點了下頭,咽下口中略微酸的果粒:“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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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音工作室。
配音導(dǎo)演溫曉子捧著杯子從一樓的培訓(xùn)教室里出來,茶杯里只剩厚厚一層紅棗枸杞的茶根。
上完一節(jié)課,留了時間讓學(xué)員自己稍微練練,他自己則一路溜達上了二樓,走過長長的樓道,一臉蕩漾的欣賞了半天工作室里陳列的絕版手辦。
這可都是他這輩子的寶貝??!
陸垂野拎著杯子從配音間出來,徑直走到一邊的飲水機旁接了點水,慢慢悠悠喝了一口,喉結(jié)一滾送了下去。
配音間里絕對不能有任何噪音,所以飲水機都是在樓道里,樓上樓下各一個,有喝不慣的自己去廚房燒水也可以。
溫曉子轉(zhuǎn)過身一臉諂媚:“陸老師,跟您商量點兒事兒唄。”
“嗯?”
陸垂野正喝水,簡單的出了個氣聲,他的嗓音一向偏低偏沉,每一個字送進耳里都有種能和胸腔共鳴的感覺。
溫曉子一捂胸口,假模假式的往后躺倒:“求您別這么跟我說話,打胎很花錢的,還傷身體?!?/p>
陸垂野看了他兩眼,又看了眼他□□不小一坨,真誠的評價:“有病。”
“啊對了,你知道這一期我們收了多少學(xué)員嗎?”溫曉子想到這個就樂,翻來覆去的朝他伸手比數(shù)字,眼前全是瘋狂跳動的銀行數(shù)位。
陸垂野對于招收學(xué)員一向是貴精不貴多,聞言皺了下眉:“收這么多,你教的過來么?”
溫曉子尾音上揚的哎了一聲:“帶不過來這不是有你呢么,何況老丁也能幫著上幾節(jié)課,我看著期學(xué)員底子都還行,放過了怪可惜的,有一個還是網(wǎng)配圈大神,有十幾萬粉絲呢?!?/p>
陸垂野喝了口水,嗤笑著側(cè)身靠在墻壁上:“你知道我不帶學(xué)生的,現(xiàn)在就先斬后奏,下一步是不是要篡位了太子。”
溫曉子指指他身后:“吾皇您認字兒嗎?看看你身后那些獎狀,再看看這個工作室logo,躺尸老板玩的好呀。”
陸垂野低眉,動了動手上的雙層玻璃杯,純凈水在里面晃蕩翻涌了一會。
他知道墻上的那些用相框精致裱裝過的獎狀,漢密爾頓幕后英雄特別貢獻獎、廣播劇最佳男演員獎、最佳聲優(yōu)獎……
一切能用配音演員身份拿的獎他都領(lǐng)了個遍,也是領(lǐng)著國語配音走向世界的第一人。
非音工作室能有今天的規(guī)模,不僅是因為他們嚴謹和品質(zhì),更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陸垂野。
一個僅憑聲音就能讓人腿軟,僅憑名字就是保證的存在。
半晌,陸垂野忽然笑了起來:“膽兒真大,真放心讓我?guī)??考慮清楚,你的老師生涯可能會就此終結(jié)?!?/p>
溫曉子一看他眼中笑意,腦子里自動升起一串文字泡,流氓啊流氓、一點碧蓮都不要。
陸垂野長相好,朗眉星目鼻梁高挺,桃花瓣似的眼型恰到好處的柔和了絕對強硬的氣質(zhì),不光配音界,就算是放在娛樂圈那也是絕對的男神。
男神個幾把。
溫曉子默默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誠心誠意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一點膽子都沒有,他真要是有膽子,就沖他腦門砸收音器,撿最貴重的砸,砸豁了砸鍋賣鐵給他治。
理智告訴他,他不敢,不僅不敢還得跟這老畜生賠笑:“唉我找你也不是讓你幫著多帶幾個,主要是這一期有一個學(xué)員比較特殊,跟他們一道兒上課不大合適,我尋思你這幾年也就配點兒正劇廣告,再閑著嗓子都生銹了,你反正沒事兒就帶帶他唄?!?/p>
陸垂野輕嘲了聲:“嘖,十幾萬粉兒的網(wǎng)配大神都給你收了,還有更特殊的?”
溫曉子討好的說:“這個還真是特殊,是個演員,叫姜予,大寫的小鮮肉,今年才二十歲。”
陸垂野一皺眉:“娛樂圈的……能勸退嗎?!?/p>
溫曉子搖頭,表面端的穩(wěn)如老狗,實則內(nèi)心慌得一批。
他感覺自己在陸垂野的注視下,整個人就像個肥胖的皮球突然被扎了一個口子,噗噗噗的往外漏氣。
“我知道上回那個是我看走眼,連累老丁差點失明、工作室換地兒。但是你反過來想一想,這個要是好了,可不也洗了我們工作室?!睖貢宰勇曇粼絹碓叫?,最后直接趨向于囁嚅:“我親自看過,人挺乖,不是那種亂來的性子。”
陸垂野抬眸,冷笑了聲:“你收的,自己教。”
溫曉子絕望的看著他,兩人認識十幾年了,他知道陸垂野最護短,工作室換地方也好,設(shè)備被砸也好,這些錢上面的事情他全都不看在眼里,但那些個腦殘粉害的老丁差點失明。
失明對一個配音演員來說代表什么,一輩子就毀了!
從那以后,整個工作室里誰也不敢在陸垂野面前提演員提娛樂圈幾個詞,敢去觸他老人家霉頭,跟找死沒什么兩樣。
溫曉子覺得自己膨脹了,都敢對著陸垂野的槍口挑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