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苯钃u了下頭,扶著樓梯扶手慢慢的跳轉(zhuǎn)了個方向,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下了樓。
溫曉子站在樓上,看著他高挑偏瘦的背影,想起他第一天來報名的時候。
姜予帶著墨鏡口罩,脖子上簡單的格紋圍巾,深色大衣襯得整個人細(xì)長高挑,往那兒一站跟來選美似的。
溫曉子當(dāng)時還想這哪家小孩,遮的這么嚴(yán)實(shí)裝明星呢?結(jié)果一摘墨鏡口罩,還真是個明星。
他那時頭發(fā)微長,額前散落幾縷微卷,扇形眼皮微垂,長得是真漂亮。
溫曉子和他打招呼,示意他坐。
姜予頷首,朝他露出一個微笑。
溫曉子是頂著電影學(xué)院電影學(xué)專業(yè)博士研究生身份的,圈內(nèi)朋友不少,從金字塔上的影帝到幕后制作,交友廣泛。
他看人很準(zhǔn),一眼就能看出來他這個笑雖然不是發(fā)自真心,卻也不是虛情假意。
姜予臉上的笑意和肢體表現(xiàn),他簡單掃一眼就知道是不是演出來的。
這小孩兒其實(shí)不是很適合娛樂圈。
他太干凈了,非要類比,就像是蓮藕,出淤泥而不染,身上有股深不見底的黑,也有種極致的白。
不過就因?yàn)檫@樣,他才是唯一有資格來非音的演員。
此時距離工作室搬遷不過幾個月,溫曉子答應(yīng)姜予來是存了心思的。
他把賭注押在了姜予身上,相信他能把非音的形象掰回去,但卻忘了一件事,工作室的老板陸垂野。
不光是上次那件事,從一開始他就對娛樂圈的人沒什么好感。
這么多年配音演員背的鍋太多了,就算是他,也免不了被掘祖墳。
他招姜予進(jìn)來,平白無故要承受陸垂野陰晴不定的嘲諷,這是他唯一忽略的,一直想找機(jī)會跟姜予說清事實(shí)。
唉,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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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曉子推開中控室的門,看到陸垂野正在里頭配一部國外老電影,難得在他臉上看到了一點(diǎn)表情。
他右手握拳放在下巴和脖子之間,隨著他開口的音節(jié)略微使力攥緊。
播放機(jī)上的畫面詭異又陰暗,溫曉子拿起監(jiān)聽耳機(jī),略微靠近了耳邊,“你相信冥冥之中有誰在指引我們的命運(yùn)么?就連時間都被這種力量所操控。生命的極致其實(shí)是……得到真愛?!?/p>
低淺的嗓音帶著些微嘆息,像一根無形的絲線,牽著他的意識,一步步走到那座陰暗的古堡中,聽著一個不死的男人,娓娓而談。
陸垂野低沉如訴的嗓音仿佛跨越了千年,挾著神秘虛幻,鋪陳出一副厚重的油彩畫。
溫曉子感懷:“男神和老狗幣的差距,只需要一個要臉的陸垂野?!?/p>
老A悠閑的靠在椅背上,稍稍拿開監(jiān)聽耳機(jī),笑著側(cè)頭:“他的實(shí)力你還不放心,要來親自盯著?”
溫曉子摘下耳機(jī),小聲道:“剛剛他過來錄音的時候,臉色還好嗎?”
老A往里看了看,笑道:“他哪天不是一個表情,嘲諷也是笑著,冷笑也是笑著,你指的臉色不好是哪種不好?”
溫曉子輕咳了聲,朝老A勾勾手指:“我覺得姜予再留在我們這兒也不大好,要不然……”
老A啊了一聲,扭頭看了眼配音間,摘掉耳機(jī)防止陸垂野那邊聽見,壓低聲音道:“你要趕他走?”
溫曉子沉默了會,難以啟齒的看了眼配音間:“本來是我私心,上次那件事總歸是我的鍋,陸垂野雖然什么也沒說,但我自己過不去。”
老A笑著踢了他一腳:“干嘛,突然這么多愁善感,他既然不怪你,那就是真不怪你。他什么脾氣你還不知道,流氓慣了,三句話兩句嘲諷,你也沒少懟回去啊。”
溫曉子頭疼的一磕腦袋:“就是這個問題,他嘲諷我,那我能懟回去,可關(guān)鍵是他嘲諷的人不是我?!?/p>
老A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揶揄:“喲,誰能比你在三哥心里還重要,能讓他略過你去嘲諷別人?!?/p>
溫曉子說:“姜予?!?/p>
老A:“?。俊?/p>
溫曉子有氣無力的躺在沙發(fā)上望天,和菜包一起,攤成兩堆生無可戀的貓餅。
“他總看著姜予沒有好臉色,不是嘲諷就是冷笑,再不然一天八遍的去一樓試圖勸退,人是來上課的,不是來聽他嘲諷的,長此以往誰受得了這個委屈啊。得虧是姜予脾氣好不在意,那往后他忍不了了,再去爆料說陸垂野苛待學(xué)生,那我們非音……”
老A也沉默了,“那你想怎么辦?”
溫曉子沉吟了會:“宋正風(fēng)那邊好像也開了一個配音班,要不然我跟他說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你相信冥冥之中有誰在指引我們的命運(yùn)么?就連時間都被這種力量所操控。生命的極致其實(shí)是……得到真愛——《驚情四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