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這是藍鶴的師父動手殺的,可誰都看不到他人在哪里,怎么出的手,恐怕被殺的刺客們也死得不明不白,連太子府的墻都沒摸到,就被隱身暗中的閻王索了性命。
一切發(fā)生得無聲無息,猶如惡鬼勾魂,讓溽暑的夜晚生出瘆人的寒意,脊骨發(fā)涼。
“閣老,既然魚已上鉤,便不用再擔(dān)心打草驚蛇。下官以為,當(dāng)派人入內(nèi)將前太子及府中仆從帶出,拘役至刑部看管,以候圣裁?!?
來了,來替皇帝提要求了。呵呵,生怕打斗波及前太子,對一個弒父奪位的兇徒比對他只身犯險的岳母還緊張。
龔肅羽背負雙手,朝溫湛哂笑道:“你能把人帶出來,人家就不能追過來么?你也知道來的不止一個,要入王府的有人替朝廷處理,一旦出了王府,別人可不來管他死活,要是沒命撐到刑部大牢,是你溫侍郎擔(dān)待還是老夫擔(dān)待?”
今晚在場的除了僉事方峻,全是龔肅羽的人。方峻手握軍權(quán),表面上不偏不倚不站隊,實際是前朝遺老,對永嘉皇帝忠心耿耿,奉新帝旨意協(xié)辦“碧釵案”時,從未對龔肅羽獨斷專行故意拖延發(fā)聲說過一句不滿。
溫湛推測他們私下早有默契,此刻他勢單力孤,要做什么都不會有人支持,想違抗首輔更是毫無可能,只能暫退一步,連哄帶打地提醒一下老頭。
“閣老息怒,皇上有旨,要將前太子勾結(jié)匪徒,謀害先帝的證據(jù)口供查得明明白白,昭告天下。下官不過奉命充當(dāng)天子耳目,就近旁觀緝兇,掌握案情進展,到底如何辦理處置,當(dāng)然全憑閣老判斷。閣老仁智并用,至公至明,非湛之魯鈍所能及,必能不負圣恩,將涉案疑兇盡數(shù)生擒,交付朝廷?!?
呵。
龔肅羽理都不理他,悠然坐下振振衣袖,端起茶盞撇開浮沫淺啜一口,好整以暇地丟給他一句:
“老實等著?!?
這一等,就從半夜等到了玉兔西墜,金烏東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