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幼時那樣撫背安慰,低頭親吻額心,捧起她嬌艷的小臉輕拭淚水,憂傷凝視,又親了親妹妹嫩嫩的肉腮,溫聲低語,極盡柔情。
“小時候我可以愛親哪兒就親哪兒,可以抱你背你,一桌吃飯,一床睡,可大了就不許這樣不許那樣,小手不能牽,臉蛋也不能捏。我剛才親你,若被人知道,必然名節(jié)盡毀,成眾矢之的,也不知誰搞出這些勞什子規(guī)矩,你要是個男孩子,就沒這么麻煩了。”
這叫什么話,兄弟就能親了嗎?龔紓不禁破涕而笑,她最知道這個哥哥的毛病,他們不同于普通兄妹,太親密,仿佛雙生子。
“三哥忘了先帝和表舅公了嗎?我要是男孩,你親我,只會死得更慘?!?
這里沒有別人,她也大膽放縱自己,抬手摩挲龔忱面頰,踮腳印上一吻,淚水泉涌而出。
“是我一意孤行,傷了爹娘和哥哥,我……我沒臉要求什么,只愿三哥此去平安歸來,代我給父母盡孝,爹爹娘親椿萱并茂,哥哥嫂嫂白首偕老。無論三哥在哪兒,能不能見到,紓兒都喜歡哥哥,你別生我的氣,要是我們可以不長大,我愿意一直跟著哥哥?!?
“那不行,我要討老婆的,不能和你一起做光棍。紓兒別難過,我是你親哥,再生氣也一樣疼你,只可惜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等生出來了,乳名留著給我這個舅舅起?!?
龔忱緊緊抱住妹妹,幾乎要將她揉進(jìn)身體,終于狠心放開,最后看了看她,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離去。
之后龔氏全家奉恩旨一起進(jìn)宮拜賀皇后,龔紓久違地見到了哥哥嫂嫂姐姐姐夫和侄兒外甥們,卻沒能和寡言的父親說上幾句。
她想起龔忱的話,對父母愈發(fā)不舍,可就像他說的,規(guī)矩大,她連自己的雙親,也無法親近。
獨(dú)獨(dú)龔忱沒有出現(xiàn),好似在對她說,他們兄妹的筵席,已經(jīng)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