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早已派人探查過礦盜巢穴,要剿滅他們并非難事,昨日沖突雖在意料之外,倒也不足為患,正好趁此機(jī)會將查到的事情一并上奏。”
叁人圍桌而坐,溫湛與小曲鷂目不轉(zhuǎn)睛認(rèn)真聆聽龔忱敘述,他刻意壓低聲音,顯然并不想讓外邊的官員們聽了去。
原來他一直在找熟悉銀礦冶煉的礦工老手,就把主意打到了礦盜的頭上。
“他們既然鋌而走險(xiǎn),聚眾來犯官礦,定然有會煉礦的人混在里面。查證之下,非但有,還不少,過去朝廷關(guān)了礦,這些人無處生計(jì),散落四方,其中不少成了礦盜。今聞房山又開,嗅著味道就過來重操舊業(yè),只不過棄了靠不住的朝廷老東家,煉出的銀子歸自己了。
他們比朝廷雇的石工煉得好,煉得快,這也就罷了,我算了一筆賬,把礦給他們開采,朝廷非但省了人力物力,還可免去派兵駐守防盜的費(fèi)用,只按日子記賬收錢就是了,穩(wěn)賺不賠。”
有道理哎!小曲鷂不好出聲插嘴,便撫掌頻頻點(diǎn)頭。可溫湛卻不置可否,諱莫如深瞧了龔忱一眼,蹙眉淺笑道:“這不是斷別人財(cái)路么?此案一出,必遭舉朝反對?!?
“就是為了斷他們的財(cái)路,錢都給他們貪了,朝廷開礦當(dāng)然無利可圖?!饼彸酪膊槐苤M,嘴角掛著譏諷,“隨他們怎么鬧,卻要?jiǎng)跓卮笕耸┮栽帧獛兔Ψ€(wěn)住首輔,只要他不動(dòng)手,其余人等皆不足為慮?!?
溫湛面無表情看著龔忱,皇帝用他哄老頭也就罷了,親兒子對付親爹也要推他上,憑什么?
二人無聲僵持,曲鷂聽不懂這兩人的啞謎,歪著腦袋滿臉迷茫,想問又不敢開口。
“主意是好主意,確實(shí)值得一試,或可解了礦稅隱藏的頑疾。不過此事恐怕不用我多言,閣老心系社稷自有計(jì)較,龔大人還是先寫奏疏呈于內(nèi)閣吧。依我看,他未必一定會出聲反對?!?
溫湛的話說得模棱兩可,龔忱心里暗罵他奸猾,但又拿他沒辦法,至少他明確了支持的立場。兩人接著又商討了許多繁瑣細(xì)節(jié),中途再看小奶鷂,撐著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已經(jīng)困得睜不開眼了。
龔忱嘆了口氣,把人抱到腿上,讓她靠在他懷中,輕輕拍著哄她入睡,一邊繼續(xù)小聲與溫湛講事情。
外面的人吃了一晚冷風(fēng),手腳脖子快凍僵了,他卻始終沒有喊他們進(jìn)棚子,直到他談完事用兜帽蓋住老婆的臉,抱著熟睡的曲鷂上馬車離開,溫湛也騎馬回城,那些人才終于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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