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賓元謹慎開口,瞄了一眼太后,小心翼翼地說:“女子出嫁隨夫,嫁出去的女兒冠了夫姓,不能算皇族中人,嫁入皇族的女子才是。同理,腹中胎兒是陳家的孩子,也不是皇家人,故此謀反之說不能成立?!?
“不錯!正該如此!”邊旸大聲附和。
這個說法聽著離譜,卻無人反駁,連大理寺卿董慧也贊同道:“確是此理,那王氏許氏的血親連坐之罪,也需斟酌,若她們已然出嫁,就是夫家的人,不應該連坐娘家血親。”
三個學究一門心思商討此案涉及的法條細則,中丞御使王顯與次輔藺閣老很快也加入其中,你來我往,樂在其中,把太后氣得頭都快炸了。
“諸位大人,皇姑證言與犯人陳益南轅北轍,究竟誰在說謊,大人們不用詢問證人核實嗎?”
眾人齊齊收聲,欲言又止,紛紛望向次輔藺埔。
藺埔干咳一聲,清清嗓子,向小太后解釋道:“娘娘,長公主殿下與陳益所言雖有出入,但在陳益毆打縣主致墮胎之事確證無疑,縣主性子如何,陳益是否私通,對判罰影響不大,除非……判狀中加入縣主忤逆公婆,再給陳益罪減一等?!?
龔紓啞然。
邊旸此時突然插嘴:“啟稟太后,順天府查案時,已對陳家奴仆鄰里詢問取證,宣平縣主與公婆不合屬實,陳益同婢女有染亦不假,曾有個叫婇綿的侍婢,因腹中有主人陳益之子,宣平縣主成婚后以家法將她活活杖斃,行事暴戾殘忍,此般種種不一而足?!?
太后沉默兩息,轉頭問溫湛:“太傅可知曉此事?”
溫湛面色凝重地搖搖頭,“卷宗供詞內(nèi)并未提及陳益與人私通,縣主打死家仆之事亦是首次聽聞?!?
邊旸立馬辯解:“太傅查閱時尚未找到婇綿的尸身,這部分供詞,是后面補上的。”
龔紓瞪了他一眼,這小老頭維護兇犯的立場太明顯,很可能給溫湛看的卷宗本就有所保留,把陳益勾三搭四的破事都給隱去了。
盡管不明白原因,但在場的人除了溫湛,似乎都不想重判罪犯,一個個全靠不住,要是在這里被他們糊弄,今后在奉天殿必然也會受群臣擺布,堅決不行!
小太后正襟危坐,不容置疑地下令:“把陳家的家仆帶來,本宮親自來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