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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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多種原因,她和蘇念衾也不是時刻黏在一起,有時候甚至兩三天都沒見面。
兩個人見面最多的地方便是蘇念衾的家里。
她喜歡趴在旁邊,看著蘇念衾彈琴。見他的手指在琴鍵上滑過,或舒緩輕柔或激昂張狂,都是種很享受的視覺感官。
她很難想像他真的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的老師和阿姨們怎么把他教得這么好。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學琴的?”
“六歲?!?/p>
“好學么?”
“不好學。”
“他們對你好么?”桑無焉突然問,“我意思是照顧你的那些阿姨。”
蘇念衾異常平靜地說:“談不上好還是不好。照顧孤兒是他們的本質(zhì)工作,并不是出于愛心或者是有別的什么感情。當然,他們會有偏愛些的孩子。而且,有時候我都不太能回憶起來那些事了?!?/p>
“為什么?”
“我只待到六歲?!?/p>
“為什么?”
他停下動作,淡淡說:“我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p>
桑無焉微怔,那么不堪回首么?
這時,桑無焉的手機響了。
“無焉,你怎么又不在家?”是桑媽媽。
桑無焉看了一眼蘇念衾,和媽媽支吾應付著走出屋子。
“月底,你回來一趟。我跟你爸聯(lián)系了個中學,雖然人家去年十一月就訂了新聘的人,但是現(xiàn)在可以為了加個指標?!?/p>
“媽——”
“帶你的簡歷,還有那些證書。你自己也先準備下,人家學校還是要面試的?!?/p>
桑無焉嘆氣,“現(xiàn)在我不和你討論這個問題,回去說。”
“什么叫不方便?你又不是地下黨,最近老是鬼鬼祟祟的。”桑媽媽嘟囔著掛了電話。
桑無焉一曬,可不就是地下黨。要是家里知道她和蘇念衾這事,鐵定沒完。
她回屋,蘇念衾問:“誰的電話?”
“我媽,跟我說工作的事。”
“嗯?!彼惶^問桑無焉大學和實習的事,有時候桑無焉甚至懷疑,他根本不知道她念哪個學校。
下午,天氣突然就放晴了。太陽在院子里撒了滿地的金色,格外誘人。桑無焉拉著蘇念衾去了公園。
天氣很好,來曬太陽的人不算少。
桑無焉躺在草坪上,頭枕在蘇念衾的腿上。他坐著靠在樹干上,眼睛半寐,耳朵里塞著耳塞在聽收音機。
時不時地摸一摸桑無焉的頭發(fā),她的頭發(fā)細且密,摸起來非常柔順,加之她是短發(fā),毛茸茸的,手感很像貓毛。
想起“貓毛”這個詞,蘇念衾忍不住勾起嘴角,睫毛微微動。
“傻笑什么呢?”桑無焉問。她仰面躺著,正好從下面將他的表情一覽無遺。
這世界上也只有她會將這種笑稱之為傻笑。
“正講笑話?!彼蜗露?。
“聽什么臺?”她發(fā)現(xiàn)他要是不看書不彈琴,打發(fā)時間的方式不是聽電視新聞,就是聽廣播。
“說評書的?!?/p>
“怎么不聽了?”
“老是廣告?!?/p>
“你聽我們臺么?”
“偶爾也聽?!?/p>
他睜著眼揚起臉,朝著太陽的方向。
“看得見光?”
“很微弱。”
“治不好么?”他身上有太多的迷,太多的未知,讓她很想知道。
“不能治?!彼f,“是視中樞神經(jīng)有問題,先天的?!闭Z氣異常平淡,但是桑無焉依舊撲捉到了他臉上閃過的那絲微弱的苦楚。
“你帶了書來看么?”桑無焉轉(zhuǎn)移話題說。
“嗯。怎么?”
“以后你要看什么書我?guī)湍隳畎?,多省事?!?/p>
蘇念衾忖了下,將書遞給她:“你念吧?!?/p>
“……這本不行,我又不懂盲文?!?/p>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歌聲,正巧在唱那首《天明微藍》。桑無焉蹙了蹙眉,“歌詞唱混了,這一句是第二段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