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室內(nèi)落座,氣氛仍舊緊張不已,火藥味十足,如一根崩到極致的鋼弦,隨時可能血濺硝煙。
阮卿卿尷尬說了幾句調(diào)節(jié)氣氛,而后借口泡茶,逃離了戰(zhàn)場中心,躲到了廚房。
眾口難調(diào),她最怕男人們知道她那不明不白的婚約,可傅以珩竟毫無顧忌,直接說了出來。
這下好了,現(xiàn)有的穩(wěn)定局面都很難維持,不打起來她已謝天謝地,更別說逐一擊破,說服他們團結(jié)一心了。
暗嘆一聲,她挑了下火的菊花茶泡上,斟了五杯,正打算端盤出去,身前卻無故暗了大塊,她側(cè)頭看去,遲旭竟也來了廚房。
明亮的光線落在地板上灑滿整個空間,卻唯獨被他的身影遮了大半,投射出一片陰影。
而她就在這片陰影中,撞上男人凌厲沉黑的眼,好似看穿了一切,令她無所遁形。
“遲旭?你怎么來了?”
“寶貝,到底為什么叫我們來。”男人不答反問。
遲旭讀出了她一閃而過的念頭,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撮合望北、梟東兩大基地合作,借此對付白逸。他卻并不清楚白逸是誰,她又為什么要應(yīng)對這個叫白逸的男人,甚至不惜將他們五人聚到一起。
讀心能力隨之而來的痛苦是,他可以輕易看透任何人,所有事物卻因此變得平淡,世界從此枯燥無味。
而她的一切,卻像一個深深的謎團,他了解得越多,越想一探究竟,揭開那笑靨如花下隱藏的秘密。
心機也好,算計也罷,她竟比之前更令他好奇,也更加心動。
聽見男人陡然一問,阮卿卿眉心跳了跳,他這是什么意思?
“姐姐,你的借口或許能騙過我哥,騙過郁文舟,對我卻沒用。”
少女的心跳倏爾紊亂起來,他知道了?!不可能,她沒有露出破綻,他的異能也并不涉及讀取。
“還不說實話嗎?阮卿卿,你野心不小啊?!边t旭輕佻一笑。
這話瞬間戳痛了她的心,蝶翼般的長睫輕顫,少女眼眶泛紅:“野心?”
她深呼吸一口:“遲旭,如果可以,我真想遠離你們所有人,一個人平淡安穩(wěn)地生活,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越與這些深不可測的男人們接觸,她越覺身不由己,須得時刻小心謹慎,一個兩個倒罷了,人一多,她仿佛在鋼絲上行走,更加不知如何應(yīng)對。
眼見她淚珠滾落,破碎的光芒在眼底搖曳,無助又凄然,連心聲也染上哽咽,遲旭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他暗罵自己混賬,俯身又是哄又是道歉,看見她哭,他的眼眶仿佛也干澀酸疼,連呼吸都帶著撕裂。
微涼的指腹碾過濕潤的眼尾,拭去盈淚,卻又有新的淚珠滾落,遲旭又抹了一遍,細嫩皮膚泛起一抹妖冶的緋色,宛若被春雨打濕的桃花,盡是惹人憐惜的柔弱感。
他黑眸一暗,不僅是因為她的脆弱勾人,更是因為這兩下觸碰。
只要被觸碰者沒有防備,身體接觸都能瞬間讓他連通對方精神,獲得其記憶,讀取其經(jīng)歷。
他心緒頓震,饒是他這樣強大的精神力,也一時無法消化全部信息,瞬息間,腦中什么東西仿佛被狠擊一下,嗡嗡巨響。
遲旭掩去眸中復(fù)雜,卻早不如以往冷靜,面部神色收緊,獨占欲在心中反復(fù)翻攪,卻只能逼迫自己站在原地,克制全身喧囂。
他垂眸看她,聲音又啞又沉:“別擔(dān)心,我會幫你?!?
阮卿卿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幫我什么?”
“幫你應(yīng)對白逸,幫你……說服他們?!贝孤渖砼缘氖忠稽c一點攥緊,遲旭聽見自己艱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