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師玉卿跟著賀靖逸回了宮,兩人下了轎,賀靖逸卻沒有帶他往尋常方向回東華殿,而是繞過其左邊的上書殿往紫寰宮北邊去了。
師玉卿納悶的跟著賀靖逸走著,“殿下不是說要去午休嗎?這條路似乎不是往東華殿的方向?!?/p>
賀靖逸牽著他的手,悠悠的往前走著:“自然是要午休的,到了你就知道了?!?/p>
師玉卿見他如此說點(diǎn)點(diǎn)頭再不多問,順從的跟著他走著,不過半晌途徑一座園門,門廊上書枕流園三字。
師玉卿沒想到除了昨晚去過的暢和園,紫寰宮還另有一處這樣別致的園子。
一進(jìn)園子,師玉卿就看見了大片大片的玫瑰花田,此時未到季節(jié),但枝葉已長得極好。
“太子喜歡玫瑰花?”
賀靖逸搖搖頭,“先太子圣尊皇太子欣賞玫瑰豪情,在紫宸宮辟了處地方專門種植此花,后來他獲罪被先皇囚禁在夜鵜殿,這園子便荒了,直到父皇登基后命人重新種植,才又恢復(fù)往日花開滿園的景色?!?/p>
師玉卿認(rèn)真的聽著,圣尊皇太子的事他多少聽說過,當(dāng)年先皇帝因為子嗣太多,皇位之爭十分厲害,當(dāng)年的那些皇子們,除了登基的成英宗,也就剩年紀(jì)輕的幾個還活著。
圣尊皇太子是先皇帝最寵愛的兒子,后被人誣陷使用巫蠱之術(shù)謀害先皇篡奪皇位,被囚禁至死,后成英宗登基后才得以平反洗清冤屈。
皇儲之爭向來冷酷無情,師玉卿想著邊走邊看,確實如賀靖逸所說,園里到處是玫瑰花田。
“還有一月就是玫瑰花開的季節(jié),這成片成片的花田一起開起來想必十分漂亮?!?/p>
賀靖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帶著他繞過一片片花田,師玉卿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園里竟是別有洞天,不似暢和園都是亭臺水月,枕流園除了大片花田,竟有兩個參天大樹互相依偎著生長,樹干巨大,怕是二十人合抱都不能抱緊。
大樹開的枝繁葉茂,站在下面只覺得遮天蔽日,一點(diǎn)陽光都曬不著。
賀靖逸忽的抱緊了師玉卿,驚得他心跳都快了幾分,他眼睫毛撲閃著,看著賀靖逸,卻見他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絲戲謔:“準(zhǔn)備好了嗎?”
師玉卿一動不動的被他緊緊抱住,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準(zhǔn)備什么?”
他音剛落就覺得整個人登時騰空飛了起來,他還來不及尖叫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賀靖逸帶到了大樹樹干的中間位置。
賀靖逸輕柔的放下他,他呆呆的眨了眨眼睛,微微張開了嘴:“殿下竟然會輕功?”
賀靖逸覺得他傻傻的樣子煞是可愛,勾了勾他的鼻子:“會一點(diǎn)。”
師玉卿愣愣的感受著他在自己鼻尖留下的溫度,忽的回過神,立刻扶著樹洞的墻壁朝前走了兩步,試探著朝下望瞭望,一向畏高的他頓時覺得有些腿軟,這離地面怕是有十幾米高了吧。
師玉卿慌忙退后一步,試圖讓自己站穩(wěn),他轉(zhuǎn)身看了眼樹洞,若說是樹洞倒有些不準(zhǔn)確,兩樹茂密的枝干相互交纏形成了一個天然廣闊的平臺,再加上樹葉的遮擋,仿佛一個空中亭閣一般,兩邊還修飾了圍欄,鋪上了幾張毛絨絨的毯子和一張小幾,可以供人在此休息。
賀靖逸拉著師玉卿坐在地毯上,師玉卿摸了摸發(fā)亮的絨毛,又看了眼頭頂成拱形可遮陰的枝葉,聞著樹木自身所帶的清香,道:“這里雖簡單,卻很別致?!?/p>
賀靖逸將小幾移到了角落里,仰面躺在了毛毯上,“這里是我八歲那年發(fā)現(xiàn)的,原是沒有這些遮陰的樹葉?!?/p>
師玉卿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想又好奇道:“這里離東華殿很遠(yuǎn),殿下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我嫌暢和園地方太小,在紫宸宮里四處走走想尋個大點(diǎn)的地方練武,不想就發(fā)現(xiàn)了這里,你喜歡嗎?”
師玉卿忙點(diǎn)點(diǎn)頭,嘴角帶了抹微笑:“喜歡,這里很高,看得很遠(yuǎn),臣覺得很好?!?/p>
賀靖逸看著他的雙眼道:“你喜歡就好?!?/p>
師玉卿看著外面片片花田,還未到開花的季節(jié),卻已有些花骨朵了,大抵能看出些顏色,賀靖逸道:“乏了就在這里睡會?!?/p>
他這么一說,師玉卿真有些困了,點(diǎn)點(diǎn)頭躺下,只覺得陣陣清風(fēng)吹拂,雖還是春天,卻也不覺得寒冷,賀靖逸替他蓋上了兩層毯子,他靠在松軟的暖枕上,又溫暖又舒適讓他意志有些昏沉,眼皮子也漸漸要合上了,他舒服的輕哼了一聲,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卻見面前的賀靖逸緊緊的盯著自己,眼里忽明忽暗看不清楚。
師玉卿被他盯得有些臉熱,兩人面對面離得極近,彼此的氣息仿佛都能糾纏起來,他想轉(zhuǎn)過身去,猶豫了下終究是沒有動。
“殿下不睡嗎?”
賀靖逸只是看他,伸手將他鬢角落下的幾絲細(xì)發(fā)帶到耳后,“要睡了?!?/p>
他的手沿著師玉卿的后背下滑直至腰部才收緊,師玉卿想起成婚那晚,身子一僵,一動不動。
賀靖逸向他身前靠了靠,讓兩人離得更近,師玉卿看著他突然湊近眼前的俊臉,不自覺紅了耳朵。
賀靖逸將他摟在自己懷里,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師玉卿緊緊的閉著眼睛,僵著身子,在想如果他還有進(jìn)一步行動,自己要怎么拒絕,第一夜疼痛的記憶讓他印象深刻,也使他有些退卻。
他緊閉著眼睛等了半天也不見賀靖逸有任何動靜,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卻不料賀靖逸呼吸平穩(wěn),已經(jīng)閉著雙目睡著了。
師玉卿舒了口氣,稍稍放松了身體,身上的毛毯很暖和,賀靖逸的結(jié)實的胸膛里更是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