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飲食費用,你從這里邊拿便是。其他的,只管問姓梅的要?!?/p>
七夏墊墊錢袋的重量,笑著應聲,隨即一溜煙下樓往廚房去了。
百里洗漱過后,仍往隔壁尋梅傾酒,他似乎是才從街上回來,淘了不少扇墜穗子在桌上津津有味地擺弄。
“昨晚可有什么收獲么?”
“萬家的宅院是挺大的?!卑倮镞@話模棱兩可,“萬知縣貪沒貪我是不知道,不過……那個盒子,倒很在意?!?/p>
“拿刀劍或是鋸子能劈開么?”
“不容易?!卑倮镆矒炝藗€玉墜,漫不經(jīng)心地放在手中把玩,“倘使打開了發(fā)現(xiàn)不是,那要再還回去還不讓他發(fā)現(xiàn)可就難了?!?/p>
“這么說來,是非得找到鑰匙打開不可了?”梅傾酒若有所思,把玉墜隨手一扔,“鑰匙這種東西,多半放在他身上的吧?即便不是,那也在他臥房之內(nèi),不如趁夜去偷一回?”
百里哼了一聲,反問:“你去偷?”
“……當、當然不能我去。”梅傾酒陪笑道,“你這身手都辦不到,難不成還指望我?”
自然沒對他抱過希望,百里低頭喝茶,尋思著怎么潛入萬府比較好。
梅傾酒揚眉瞅著他表情,忽然語氣神秘:“雖然我是辦不到……不過這偷東西,倒有個合適的人選。”
“誰?”
他抿唇不答,只從懷里摸了一頁疊得整整齊齊的文書。
“我今天在八字墻上看到萬家知縣貼出來的一則告示,你看看……”
百里粗略掃完,微有些愕然。
“廚子?”
“你、你是說她?”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后,百里當即搖頭,“她不合適,就算合適,也不會同意的。”
“怎么不合適?!泵穬A酒挽起袖子,一副要跟他說個明白的架勢,“你看看,廚子,多好一身份對不對?掌管一個廚房啊,掌管廚房能有什么好處?下藥啊,這不是好偷鑰匙了么?”
“胡鬧。”百里覺得不妥,“她這個丫頭毛手毛腳的,若是讓人發(fā)覺怎么辦?”
“行……那不下藥,知縣家的廚子,若是手藝精湛,被老爺叫去問個話,這是不是情理之中?”他說著打了個響指,繪聲繪色,“能出入老爺?shù)臅颗P室,要尋個鑰匙還不簡單???”
“人家是去做廚子,又不是做侍妾,怎么能出入書房臥室,少胡扯?!?/p>
“誒,我怎么就胡扯了?”梅傾酒很是不服,“那你說說,眼下除了這法子,你還能有什么好招兒?難不成自個兒上???你做飯能有人家做的好吃么……”
“你!……”
“行了行了?!泵穬A酒抖抖那頁告示,“趁著這玩意兒剛張貼出來,時間還有,別到時候等你想好了,人家廚子也找好了,那不是白忙活么?”
盡管覺得有些倉促,但眼下著實也沒有其他辦法,百里遲疑片刻,這才猶豫道:“她會肯么?”
梅傾酒收起告示就是一笑:“你去麻煩她,她鐵定肯?!?/p>
“……你就這么確定?”
“那不是廢話么!”他努努嘴,“昨兒你不還試過‘美人計’嗎,這招好用屢試不爽,不怕她不答應?!?/p>
百里:“可我……”
“面子重要還是賬本重要?”梅傾酒托腮望著他,“你自己挑咯。”
“……”
半個時辰后……
七夏忿忿把湯碗往那桌上一摞,哐當一聲響,嚇得還在把脈的季子禾手指一抖。
“要我照顧這病秧子也就罷了,還讓我去給人做廚娘?真不把我當人看啊?”
“別動氣兒,別動氣兒嘛?!泵穬A酒好言寬慰,“你瞧瞧,百里來特意求你的,這樣也不行么?”
七夏扁扁嘴,就是知道她喜歡他,那人情也不是白賣的呀。倘使這會兒應了,往后指不定還有什么麻煩要向她身上甩呢。
不成不成。
“他……”偷偷溜了一眼百里,七夏扭頭強硬道,“他也不行?!?/p>
眼看籌碼加價了,光這么說顯然不管用,梅傾酒只好另尋他法,琢磨了一會兒,驀地計上心頭,不動聲色地向她跟前靠了靠。
“誒,你真不答應?眼下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見他說得煞有其事,七夏皺著眉懷疑道:“什么好機會?”
“你想想啊……再過不久,那就要到乞巧節(jié)了,滿城花燈,鵲橋之下,金風玉露相逢……美景如斯,你就不想和百里一塊兒逛夜市?”
她微怔:“他會么?”
“現(xiàn)在他是有求于你,自然什么都肯了,所以我才說趁這個機會好好敲他一筆,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兒了?!?/p>
百里在旁已然聽不下去,上前一步。
“我……”
話還沒說出口,梅傾酒一巴掌推開他,“這沒你的事兒,一邊兒去?!?/p>
轉頭又對七夏循循善誘,“莊姑娘,七夕一年才一次呢,你可要想清楚些?!?/p>
聽他這么說,七夏內(nèi)心已有幾分動搖。
“當真?”
“當真!比真金還真!”
“你說的話,算數(shù)嗎?”七夏為難地探頭去看他身后的百里,“我要他親口同意,否則你們反悔怎么辦?”
“親口?行……行!”梅傾酒忙讓身,“來來來,你告訴她?!?/p>
百里暗暗嘆氣:“我……”
“好好好,你看他同意了!”梅傾酒一巴掌又推開他,“這下滿意了吧?”
百里:“……”
七夏瞅瞅他兩個,又去瞅瞅季子禾,考慮了片刻,終是點頭。
“成,我去。你們得說話算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