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他不能再瞎了。
江暮云那個惡心的坑,誰愿意跳誰跳,前世過往不可追,這輩子這惡心玩意兒要敢來招惹,他就不客氣!至于霍琰……
想到這個名字,顧停就忍不住嘆息。
鎮(zhèn)北王威名遠振,殺神名號無可抵擋,看起來要多厲害有多厲害,其實他的過很慘的。
從小,別人學(xué)文或者學(xué)武,他不行,文武都要學(xué),夫子出的題不會,夫子打一頓,老王爺再打一頓,七歲就被拎到戰(zhàn)場‘長見識’,成長的過程伴著無數(shù)危機,驚心動魄。
十三歲,老王爺重傷,不宜再上戰(zhàn)場,他跟著叔叔,立下無數(shù)戰(zhàn)功,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才以世子之名成功立世,贏得了所有霍家軍的臣服。
六年前,他將要及冠,帶著陰謀的大仗不期而來,叔叔戰(zhàn)死沙場,嬸嬸帶著孩子被殺死在出逃路上,祖母帶著剛剛五歲的妹妹躲在在內(nèi)宅秘道躲過一劫,母親大著肚子前線掠陣,命是保住了,卻傷了身子,三個月后早產(chǎn),留下一個先天不足的男孩,還是去了。
一場大戰(zhàn),霍琰僅剩的親人只有年邁的祖母,年幼的妹妹,不知能不能活下來的弟弟。
六年過去,上輩子這一年,就從這個月開始,邊關(guān)小戰(zhàn)不停,大戰(zhàn)頻發(fā),持續(xù)兩個多月,在來年上元,萬家團圓的日子,挾卷著陰謀的大戰(zhàn)再發(fā),霍琰連僅剩的祖母弟妹都沒保住,四大戰(zhàn)將全部折損,帶著一身傷痛,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大夫有言,因這身傷痛,他壽數(shù)有減,或可活不過四十。
霍琰沒有倒下,仍然握著一把長刀,扛著霍家大旗,護著這一方疆土,一地百姓,被所有人敬重,被贊大夏脊梁,只是眼眸變的更沉寂。
悲慘經(jīng)歷鑄就了這個英雄,可英雄不應(yīng)該這么悲慘。
刀兵無眼,戰(zhàn)場總有生死,戰(zhàn)法總有抉擇,可有的人,不該被陰謀詭計利用。
顧停長長呼了口氣。
一段別人根本瞧不上的真情,他小心翼翼抱了一輩子,求了一輩子,心累身累,重活一次,他再也不想談情,只想報恩。哪怕一點點,只要能幫到霍琰一點點,就行。
霍琰用兵如神,怎會不睿智?他只是信息量少了那么一點點,幫手缺了剛好那么兩個……
他想要大夏的脊梁和正常人一樣,有親可奉,有家可暖,有處可歸!他想霍琰和所有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一樣,會笑會哭,會高興也會難過……一點都不過分!
可惜現(xiàn)在他們互相不認(rèn)識,沒辦法交心信任,他根本沒辦法走到霍琰面前,有些事他說不了,也不能說,偏偏時間還很緊,只有兩個月!
上輩子他一顆心全在江暮云身上,對邊關(guān)之事知之甚少,知道的也大多是道聽途說,難辨真?zhèn)?,他得摸著門努力,讓自己先明白,再想辦法幫忙。
當(dāng)然,他也是有計劃的。
首先,為了速度,要和吳豐要分開行動,各種收攏消息,買人手訓(xùn)練,找熟手開店,九原城鋪子開起來,別的不說,糧藥兩種是必買必囤的,編一套說辭,讓別人相信自己的同時方向性套到對方嘴里的消息,同時放出風(fēng)聲:這些鋪子是鎮(zhèn)北王心尖寵開的。
顧停不想抹黑霍琰名聲,鎮(zhèn)北王就該沒有污點,讓人高山仰止的活著,可他現(xiàn)在沒辦法靠近,時間又不多,只能想這樣的損招。
他認(rèn)真思考過了,只要不是事實,民間幾個流言算不上什么事,百姓們也喜歡王爺偶爾接接地氣,度自己把握好就行。
其次,甩掉身后的尾巴。
第一時間沒發(fā)現(xiàn),時間久了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他知道江慕云和顧慶昌墜在后面,卻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要去哪里,總之,先甩了再說,不能讓別人發(fā)現(xiàn)他真正想做什么,尤其熟人……
熟人不想搭理,熟人的錢倒是好用。
再加上自己原本手里存的,顧停表示,有錢就是好,鋪子開的快,消息收集的好,連‘心尖寵’名號都傳出去的飛快!
等整座城都流傳起‘鎮(zhèn)北王心尖寵’瑣事時,吳豐過來請示:“咱們接下來干什么?等王爺找過來算賬?”
顧停憐憫的看著自家傻長隨:“王爺打仗呢,你覺得他有空?”
吳豐摸著下巴,哦了一聲:“那咱們可以造很久了。”
顧停:……
“咦尤大春進城了!”吳豐看到外面士兵長龍,立刻扒到窗邊,伸脖子往外看,一邊看一邊嘖,“這陣仗有點大啊,不是說還要過些天才來?正事不干,城都沒進,就看上柳家女兒了,點名要要,難道提前過來是想搶親?”
顧停瞇起眼梢,放下茶盞:“是時候了?!?/p>
吳豐還沒從樓下熱鬧陣仗里回神:“???什么時候了?”
顧??粗甸L隨,微笑:“我說,不必再等,是時候了。”
吳豐眼睛刷的瞪開,表情驚悚:“到時候了?現(xiàn)在?”
這種時候說這話——
搞誰,搞尤大春嗎!這可是皇上寵妃的哥哥!
公子你喝了多少,求清醒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