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軒一個箭步推門沖了出來,一腿跨在門外一腿依舊在門內(nèi),一手撐著鏤花的檀木門板,一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從上到下?lián)Q了一身還算干凈的小廝短打,目光憤恨的仿佛遇見了什么天敵一般盯著青竹手里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我警告你,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你要是再敢那那種毛茸茸軟乎乎的東西靠近我,別怪我出手無兄弟!”
其實也沒有凝軒形容的那么嚇人,不過是見著天氣冷,前些日子有人送了封玄奕一條雪兔圍領,毛色雪白根根晶瑩剔透,就像是鍍了水晶一般,質(zhì)感也十分細膩光滑,封玄奕想都沒想就直接賜給了凝軒讓他用,可怪就怪在這東西好是好,凝軒也喜歡,可一想到這是生生從兔子身上拔下來的,連皮帶肉的,古代的工藝技術凝軒實在不敢去探究它的干凈俐落程度,倒也不是嫌他有味,拿在手上摸摸把玩什么的倒還可以,但是要把它圍在脖子上,總是覺得怪怪的,哪里不對勁似的,時不時還會想到那扒了皮的兔子紅彤彤一團一團的,以這個大小應該一只還不夠,想著這通體血瀝呼啦的肉團不止一個的堆在一起,光是想想都覺得鶏皮疙瘩集體立正站好。
所以凝軒死都不愿意戴它,就連那個狐皮裘襖也是好說歹說實在冷的沒法子了,好說歹說了半天,從適應到習慣到無視那種毛茸茸的感覺不知讓凝軒做了多少心理準備和心理暗示,可最終的動力還是源于太冷。
而如今,那個狐皮裘襖也就算了,要是在加上這么一條兔皮圍領,打死他都不要!
青竹不依不撓的拿著那條兔皮圍領上前,卻只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看著門外,一臉的錯愕,凝軒額角一條,不好的預感從腳底直沖腦門,僵硬的轉身,竟見本應該只有他們?nèi)说姆块g竟在中廳的桌旁一左一右坐著兩個男人同樣一臉僵硬的神情喝著茶,這難得的久戰(zhàn)沙場兄弟歸來不應該樂呵呵的趕緊碰兩杯么,怎么一個比一個僵硬的坐在這里裝門神?!
“你們坐在這也不吱聲的是要做什么?”凝軒收斂了自己張牙舞爪的姿勢,理了理亂作一團的下擺,反倒看著封玄奕和封玄振喧賓奪主的哼哼著。
凝軒一言,頓時讓理智一息尚存的封玄振陣亡當場,有見過張狂的,沒見過這么張狂的,這可是在他五哥府上,還是在他五哥的臥房里,怎么感覺像是自己侵占了他的領域似的,尤其是這你們一詞的其中一人竟還是這里的主人封玄奕!
而定睛看看一旁的封玄奕,仿佛毫不介懷,亦或者早就習慣了?竟一副沒事兒人似的喝著茶,平靜道︰“等你去吃飯。”
封玄振不大跌眼鏡不行,堂堂一府之主瞬間沒有了威嚴感不說,甚至對于一個小廝的話竟有言聽計從的態(tài)勢,那口吻間好像還帶點寵溺和討好,等你吃飯?搞了半天剛才和自己說那么一堆話也只是因為等的無聊而打發(fā)時間?
封玄振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封玄奕,竭盡全力的想要從封玄奕的臉上找到能夠證明自己想法錯誤的根據(jù),可封玄奕卻仿佛瞬間將這個坐在身邊的人給忽視了一般,墨色的眼瞳溫和的看著凝軒,雖然在外人看來和面無表情沒什么兩樣,可他封玄振卻知道,此刻的封玄奕,他的五哥,是很柔情蜜意溫柔似水的!
凝軒聞言,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胃部,想著的確一大清早到現(xiàn)在都還沒找點兒東西祭祭自己的五臟廟,也就嗯了聲,抬腿就要走,卻不料封玄奕長臂一攔,將人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