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同樣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在鳳儀宮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中宮失德,疏于同于六宮,使朕痛失愛子,朕念結(jié)發(fā)之情不予重懲,廢黜后位,降為正七品采女,打入冷宮,欽此?!?/p>
可謂是一家歡喜一家愁,這后位自古以來便是一個,一邊是要冊封,那另一邊必定得要讓出位置來。
“皇上待娘娘不公,他攬月宮沒那個本事保住皇子光我們家娘娘什么事,娘娘待皇上真心實意,處理六宮大小事宜更是不敢怠慢,皇上為何要用他人的疏忽來懲戒娘娘的一片赤忱!”
饒是任誰都無法接受這從天而降的莫須有的罪名,打小侍奉在皇后身邊的陪嫁侍女哪里受得了讓自家主子受如此屈辱,氣的一臉通紅,再也顧不得其他,大聲叫嚷起來,即便拼上性命,也只為還娘娘一個公道。
而何怡蘭卻伸手阻止了侍女義憤填膺的抗訴,對于封玄奕的無情和變化無常毫不在意,一臉從容,不驕不躁,一夕間天差地別的待遇仿佛根本入不了自己的眼,好似只是個事不關(guān)己的旁觀者,冷靜甚至冰冷的看著所有人、所有事的發(fā)展︰“臣妾──領(lǐng)旨謝恩!”
提裙,跪地,磕頭,褪下鳳冠,接過絕情的一紙數(shù)行︰“敢問大人,我父親現(xiàn)下如何,皇上可有殃及?”
“娘娘大可放心,老大人無事,只是為著娘娘的事兒一直在求皇上收回旨意?!?/p>
眾人皆知,皇上賜次的冊封和廢黜實在難以令人信服?;噬峡梢云珢?,可卻偏愛的有些太過明目張膽,后位的變動本就引人注目,況且原皇后本就無錯,雖無大功,卻也無大過,如此究責(zé),未免有小事化大無中生有之意,更何況雖然男妃自古就有后宮位分,卻從未有過皇后的先例,如此偏頗,實在難以令人信服。
圣旨一出,朝野頓時炸開了鍋,年至而立之年的左丞相何良育哪里還在府中坐得住,立馬入宮跪在御書房外求見。只可惜即便外邊非議再多,孟國公和定北侯的前車之鑒讓眾人有所顧忌,不敢肆意妄為,況且立后一事雖說是國事,卻也是皇上的家事,哪里有外人開口的資格,朝臣肆意干預(yù)皇上的家事,無非是向皇上暗示了一個信息,自己活膩味了,所以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偏頗和不公,也只能聽過就算過了,不愿追究,更不敢追究。
“勞煩大人代為轉(zhuǎn)達(dá)給我父親,讓他不要再為我求情了,好好為皇上盡忠,我不要緊的。”何怡蘭說的懇切,哪里還有半分皇后的架子,可卻也沒有一絲一毫自我的悲憫。
而算是相對得到喜訊該歡天喜地慶祝的納蘭軒,哪里有一絲一毫開懷,反倒是一臉煞白。事出突然,既然他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既然他之前那么寶貝這個孩子,可當(dāng)孩子沒了,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如何泄憤,反倒是頒旨彌補(bǔ),這實在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動機(jī),若說方才納蘭軒還努力說服自己相信劉墉竟敢如此大張旗鼓肆無忌憚的監(jiān)守自盜,那么此刻,無非是讓自己認(rèn)清了真正的幕后真兇。
若不是皇上親自授意,一個小小太醫(yī),一個被千叮嚀萬囑咐若有閃失提頭來見的太醫(yī),怎么敢監(jiān)守自盜在安胎藥里下手腳來打掉自己的孩子,楞是天大的好處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命、自己一家的命開玩笑,可若那人是皇上、是圣旨,不用什么好處,只憑抗旨一條就足以讓其滿門抄斬這一條,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沒什么不敢做的,更何況是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人的死活!若不是皇上授意,怎么會因為害怕東窗事發(fā)難辭其咎而匆忙逃離,皇上又怎么肯在自己和孩子這么需要太醫(yī)照料的時候如此輕易的放他走,且還是一直侍奉攬月宮熟知自己身體狀況的劉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