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樣總比公主被老國王騙來當同妻的結局要好。

“在我懷里也能走神?！泵髅髂_下跳著再明顯不過的女步，某條人魚仍能淡定如常，臉上全無半點尷尬。

余光瞥見阿德里安花朵般綻開的裙擺，黑發(fā)青年掙扎兩下，愈發(fā)覺得自己和對方的組合無比奇怪。

足夠安全的社交距離因得舞步交錯持續(xù)縮短，不知是錯覺還是其他，池回又聞到了那種特別的香味。

熱烈濃郁的、充滿撩撥的香味。

舞曲漸緩，池回有些腿軟。

像是有誰突然推開了記憶里的那扇門，黑發(fā)青年亂成一團的腦海里，接連冒出許多難以過審的畫面。

死死按在自己腰間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緊緊纏縛雙腿的深藍魚尾，還有那藏在腹下薄膜里尺寸驚人的……

巧妙地借著舞步遮掩湊近青年耳側，故意散發(fā)出氣味的人魚低聲調侃：“這下我確定你是在想我了?！?/p>

混蛋。

用膝蓋想都知道這香味有貓膩，黑發(fā)青年抬頭，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

只可惜他此時面染紅霞，不管眼神如何兇惡，看上去都像盈盈一汪溫軟纏綿的春水。

口嫌體正直，霍止忍不住笑開。

所謂人魚本就有著海妖塞壬的別稱，男人聲線低沉醇厚如大提琴，直聽得人耳根發(fā)燙，手指虛虛搭在對方腰間，池回甚至能感受到斜上方胸腔的微微震動。

優(yōu)雅抒情的舞曲恰巧在此時停止。

黑發(fā)青年怔怔地停住舞步，耳邊盡是自己慌亂的心跳。

異香蔓延，隱約察覺到什么的主角受回頭四下張望，卻只瞧見角落里一塊偶爾被風吹起的帷幕。

池回說不出話。

唇瓣被堵，他只能發(fā)出兩聲含混的、受驚的嗚咽。

許是因為骨子里的獸性作祟，人魚的吻向來很有侵略性，完全沒有給對方任何可以反應的時間，他先是用足夠尖銳的犬齒重重地咬了池回一口，待到青年自己由于吃痛張開嘴巴，這才乘勝追擊長驅直入。

這是一個足夠隱蔽也足夠危險的地點，盡管隨風起伏的厚重帷幕好似已經(jīng)構成死角，但誰都有可能在下一瞬闖進。

“你、你別亂來……”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這點，黑發(fā)青年身體倏地緊繃。

“噓，”輕輕松松地單手縛住青年雙腕，穿著得體的人魚稍稍起身，指腹抵住對方唇瓣，“小心被人聽到?！?/p>

在第二支舞曲奏響前的間隙，一切皆有可能。

像是被對方描述的情況嚇到，心有顧慮的黑發(fā)青年緊緊閉上嘴巴，清亮的眼底卻明晃晃地寫著禽獸。

衣冠禽獸。

渾不在意地將此類評價照單全收，霍止半擁半抱地讓青年倚在窗邊，手上的動作也半點沒停。

倘若此時有人向上張望，定然可以通過那一抹剪影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夾雜著只有人魚和自己能夠聞到的異香，黑發(fā)青年意識混沌，恍惚間只看到對方緩緩低下頭去。

“唔！”夜風拂面，池回猛然驚醒，倒吸一口涼氣。

他從沒想過霍止會這樣做。

殘存的理智和感官的反饋來回拉扯，不斷搖頭的青年有心想要拒絕，最終卻只能隱忍地摀住嘴巴。

仿佛被傳說中的海妖攝住心神，他無力反抗，唯有放縱自己沉淪。

水聲滴答。

可他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水。

激昂熱情的第二支舞曲早已拉開帷幕，伴隨著最后一個音符的下落，青年眼前炸開一片純白的煙花。

非常清楚自家寶貝所能接受的底線在哪，霍止穩(wěn)穩(wěn)扶住對方，狀似無意地舔掉嘴角殘留：“喜歡？”

終于明白何為美色惑人的池回呼吸一窒，血條被瞬間清空。

認真細致地替青年整理好稍顯凌亂的衣物，壓住本能的人魚沒有再做其他，而是鄭重地將一塊深藍鱗片放進對方手中。

“雖然聽上去會有些唐突……”

“但請問這位先生，你愿意和我回深海嗎？”

未等青年答話，他便又自顧自地說道：“如果不愿意，我們生活在陸地也好?！?/p>

——合著小爺就沒有拒絕的選項？！

難掩沙啞的聲線慵懶而又性感，氣鼓鼓的黑發(fā)青年坐在窗沿，居高臨下地看向對方：“說實話，我可沒養(yǎng)過人魚?！?/p>

“很簡單的，”牢牢封鎖一切可能被拒絕的選項，霍止眉梢微揚，回以青年擁抱，“只要有你就夠?！?/p>

三百輪回，萬千世界，他所追尋的，從來都只有池回一個。

過去如是，

今后亦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