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瑄已經(jīng)順手展開了那幅畫,嘖嘖嘆道:“這畫還真不錯,栩栩如生,畫上這些人和物像是活過來了一般,若景州當(dāng)真與這畫中一樣,我都想去看看了。”
祝云璟的目光被吸引過去,那確實是一幅十分出色的畫作,畫中的山水和民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細節(jié)處寥寥數(shù)筆卻又別具匠心,既畫出了景州青山碧水的空靈秀美,又充滿了市井街巷的煙火氣,讓看客亦仿佛置身其中一般。
祝云瑄厚著臉皮湊過來,笑問祝云璟:“太子哥哥,你要是不想要,不如把這畫給我吧?”
祝云璟斜他一眼:“拿來?!?/p>
“真小氣?!弊T片u低聲抱怨著,不情不愿地把畫交了出去,“太子哥哥你不是看那定遠侯不順眼嗎?怎么又是與他喝茶,又是收他的禮,要不是定遠侯他姓賀,我還真以為他成了太子哥哥你的人呢。”
“少胡說八道。”祝云璟沒有理叨嘮個不停的弟弟,細細欣賞了一番手中畫作,嘴角溢出一抹滿意的笑,將之收了起來。
反正也不值幾個錢,賀懷翎既然要送,他收著就是了,至于賀懷翎到底在想什么,又與他何干。
到最后祝云瑄也只從祝云璟那里順走了兩壇青梅酒而已。祝云瑄離開后王九把藥送了進來,祝云璟一看到那黑漆漆的藥汁就沉了臉色,王九硬著頭皮提醒他:“殿下,您該喝藥了。”
祝云璟:“……”他忍。
太苦了,一碗藥下肚,祝云璟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方才那一點好心情立時化為烏有。
王九小聲安慰他:“或許過了頭三個月就好了?!?/p>
祝云璟黑著臉沒有接話,過了頭三個月肚子大了怎么辦?后頭真要生了又要怎么辦?這些事情他之前是不愿去想,現(xiàn)在卻成了確確實實擺在他面前的難題。
王九并不知道祝云璟在憂愁些什么,總歸殿下肯吃藥他就安心了,否則前頭三個月能不能熬過去那都是大問題。
中午用膳時祝云璟依舊沒有胃口,王九試著提議:“定遠侯送來的那青梅酒,說是開胃的,殿下您要不要嘗一點?”
祝云璟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王九叫人將酒倒出來,一股挺特別的甜香味四溢出來,祝云璟捏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酒味很淡,酸酸甜甜的,味道倒是不錯,他突然有些后悔送了兩壇給祝云瑄那個小子,自己這里就只剩這最后一壇子了。
他喝了一杯讓王九再倒,王九提醒他:“殿下,這酒是開胃用的,您就別貪杯了,您那什么……不好多喝的?!?/p>
祝云璟瞪他一眼,沒有再堅持,拿起筷子,還當(dāng)真有了些胃口。
王九默默擦了擦額上的汗,還是侯爺有本事,送幾壇子酒就能哄住太子殿下,或許那大夫是對的,要是定遠侯在這,殿下說不得能少受些罪。
不過借王九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告訴賀懷翎真相就是了。
定遠侯府。
賀懷翎書房里一直掛著的那幅景州山水圖已經(jīng)送去了東宮,管家進來時下意識地朝那空出來的墻壁看了一眼,有些不適。賀懷翎放下手中的書,問他:“送過去的東西,東宮收了嗎?”
“都收了……侯爺為何會想到給東宮送禮?”而且連收了好幾年最喜歡的畫都給送了,老管家實在沒忍住,便問了出來。
“沒什么,殿下喜歡,便送了?!辟R懷翎聲音淡淡,目光落在開到窗邊來的一株俏皮迎春花上,墨色瞳仁里似有什么深不見底的情緒晃過,須臾便又悠悠散開了。
管家沒有再問,只說起了剛才去送東西的人回來稟報的趣事,說是那淮安侯去東宮請罪,被太子殿下叫人給抬回了府,全京城的人都看到了,兒子被割了舌頭自己又成了笑柄,那淮安侯這次怕是面子里子都丟干凈了。
管家說完,忽聞一陣輕笑聲,抬眼見賀懷翎眉目間竟都染上了笑意,一時有些意外,就聽賀懷翎低聲呢喃:“是他做得出來的事情……”
“就是這樣一來,太子殿下更要被人議論過于驕橫了?!惫芗覈@道。
賀懷翎沉默,片刻后輕搖了搖頭:“你退下吧?!?/p>
“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