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璟心中略有不快,到底沒說什么,只讓王九進(jìn)來收拾換過一杯茶來,總歸那藥他一共備了三粒,打掉了一杯還有第二杯,無論許士顯是不是故意的,他都跑不掉。
許士顯請求道:“臣這狼狽模樣實在不敢污了殿下的眼,還請殿下準(zhǔn)臣進(jìn)去里間換身衣裳,再來陪殿下喝茶?!?/p>
祝云璟漫不經(jīng)心地點(diǎn)頭:“嗯?!?/p>
賀懷翎午后才到的淑和長公主在鳳凰山的私莊,長公主時常在這里開宴席,京中各府的小輩們都是???,今日來的人比那日壽宴還要多些,那日宴請的還都只是皇親國戚,而今日幾京中勛貴世家的年輕一輩幾乎都到了,只皇太子未來,說是晚些時候再過來給長公主請安。
女客在園中假山上的涼亭里賞花觀景,男賓則沿著山下的溪水兩岸而坐,玩一出曲水流觴。
托在寬大荷葉里的酒杯順著水流從上游緩緩而下,眾人興致正高,喝酒吟詩,抑或偷眼打量山上的美人,好不快活。
賀懷翎八歲就去了江南,回京之后沒兩年又跟隨父親上了戰(zhàn)場,在京中認(rèn)識的人不多,今日祝云珣有差事沒來,賀懷翎更沒什么人好聊的了,只和少數(shù)幾個認(rèn)識的打了聲招呼,便在溪水下游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打算坐一會兒就找借口離開。
婢女送上果盤和美酒,酒是很小的一壺,與旁的人一樣。今日來這里的都是文雅的世家子弟,自然不像那些要用大碗喝酒的老兵痞,賀懷翎勾唇一笑,感慨萬千。
這酒說是長公主的莊子上自釀的,入口卻是辛辣,賀懷翎頗有些意外,他在外行軍打仗好幾年,只在北方的夷人那里喝過這樣醇厚的酒,這長公主莊子上釀出的酒,怎會是這般?再見其他人喝著酒俱是面不改色,還能高談闊論,賀懷翎不由擰起眉,目光微沉。
不過無妨,再烈的酒他都喝過,這點(diǎn)酒影響不了他分毫。
涼亭里,一直注意著賀懷翎動靜的趙秀芝幾乎要揉爛了手中的絹帕,不是說這酒只要一口,八尺壯漢也能醉倒嗎?!為何賀懷翎一杯酒都下去了卻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她好不容易才買通了這莊子上的一個管事,只等賀懷翎醉倒就會有人將之扶走,她連房間都已經(jīng)叫人備下了就為了成其好事,怎么會這樣!
賀懷翎放下酒杯,看看時候不早,起身離開。
長公主的莊子與皇太子的私莊僅一墻之隔,從這邊側(cè)門出去就是隔壁莊子的外墻,那墻足有兩人高,對賀懷翎這樣的武將來說要攀越過去卻并非難事,只見他足尖點(diǎn)地,縱身一躍,轉(zhuǎn)瞬人便到了墻頭之上。
許士顯進(jìn)了屏風(fēng)之后的里間去,徑直走到窗邊推開窗,這里的窗戶正對著湖面,湖對岸是一片茂密竹林,他已經(jīng)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了。
爬上窗戶,許士顯深吸上一口氣,沒有任何猶豫地跳進(jìn)了面前這深不見底的湖水里。
王九將新茶送進(jìn)來,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凈后便又退了出去,仔細(xì)帶上了房門,祝云璟慢悠悠地喝著茶,心下好笑,這許士顯磨磨蹭蹭的以為躲得過一時,躲得了一世嗎?
他一點(diǎn)都不急,不知不覺間一整杯茶水下了肚,便又給自己倒過了一杯,里間似有什么聲音傳來,隔得太遠(yuǎn)了聽不真切,他便沒當(dāng)回事。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許士顯依舊沒出來,祝云璟斜倚進(jìn)榻里,雙頰卻已然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
好熱,他的手無意識地扯著領(lǐng)口,身體像著了火,四肢卻酸軟無力,嘴角不時溢出一聲呻吟,神智已經(jīng)徹底不清醒了,迫切渴求著什么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皇太子的私莊很大,賀懷翎進(jìn)來之后只能摸索著四處查探,還得小心避開巡邏的守衛(wèi),無論如何既然來了他就不打算放棄,只要能找到人,他就一定有辦法把人帶出去。
進(jìn)到臨水的那座院子里時,賀懷翎已經(jīng)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的不對勁,下腹一陣一陣地燥熱,那處竟隱約有了抬頭的趨勢。
這些年他一直在外行軍打仗,連自瀆都很少,那方面的欲望淡薄得如同沒有,這個時候突然這般,唯一的可能,便是之前那壺酒被人下了藥。
賀懷翎深呼吸,想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卻無濟(jì)于事,那酒里也不知下得什么藥,藥性竟這般霸道,很快他便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他靠向身后微涼的墻壁,用僅存的理智思索著下一步要怎么做,幾步之外的轉(zhuǎn)角后面卻忽然傳來了人聲。
“殿下一時半會地不會出來,本公公一個人守著就行,你們都別在這里候著了,都先退下去吧。”
腳步聲漸行漸近,賀懷翎心下一沉,再顧不得許多,推開身旁的一扇窗戶,迅速翻身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