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躬身下來,頎長的身體擋住了大半小桔燈。蘇綿綿看到桌面上印出男人和她的影子。
“劈里啪啦”,外面下起了雨,打在窗戶上,清泉叮咚般的淌下細(xì)流。
蘇綿綿神色一怔。
曾幾何時,紗燈花窗前,雨打芭蕉,細(xì)雨迷蒙,那只暴君也是這樣執(zhí)著她的手,教她習(xí)字。
她那一手字,是硬生生被他調(diào)教出來的。
“會,會了……”蘇綿綿小心翼翼地縮了縮自己的身體,然后突然小身板一頓。
“你會什么!三七二十八?三七能是二十八嗎?”
小姑娘垂著纖細(xì)脖頸,小腦袋擺得低低的。
“你,你先出去好不好?”
一邊說話,蘇綿綿一邊企圖把自己的手從男人的手里抽出來。卻不想陸橫狠狠一抓,就把那只小手給捏緊了。
“不好?!?/p>
少年伸出另一只手,抬起蘇綿綿的下顎,迫使她露出那張白瑩小臉。
燈光下,小姑娘的臉帶上了更加細(xì)膩的柔意。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里蘊(yùn)著淚,掛在纖細(xì)眼睫上,朦朧如畫,就像上了一層柔光。
操!他不過就是說了一句,怎么就哭了!
“你他媽別哭……”陸橫下意識松開她的手,看到那白膩手背上的紅痕,暗暗皺眉。
明明沒使多少力氣啊。
怎么這么嫩……
蘇綿綿捂著自己的肚子,蜷縮在寬大木椅上。豆大淚珠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滴滴答答”地砸在桌面上,氤氳出一片水霧。
陸橫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再次強(qiáng)勢的把蘇綿綿的小臉抬起來,粗魯?shù)挠么竽粗钢父固嫠蜒蹨I擦干凈。
“再哭,老子就打你!”
兇巴巴的威脅下,是男人那雙盛著懊惱和擔(dān)憂的眸子。
漆黑如墨,盛著那張哭花了的小臉。
嬌軟纖細(xì)的小人,哭成這樣,真是恨不得讓人把心肺都掏出來哄她。
“我,我來月事了?!毙」媚飵е耷坏穆曇糗浥磁吹幕厥幵诳占诺姆块g里。
陸橫一怔,“月,月什么玩意?”
“月事?!碧K綿綿非常的不好意思。
她低著小腦袋,原本蒼白的小臉上暈出一層淺薄緋紅。那緋紅順著她的面頰往外爬,染紅了小耳朵。
陸橫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兇狠霸道的少年甚至開始結(jié)巴,“就,就那個每個月一次的那玩意?”
“嗯?!?/p>
房間里再次陷入沉靜。
陸橫煩躁的抓了一把頭發(fā),看著面前終于止了眼淚的小東西,哼唧一聲,“那玩意叫什么?”
小姑娘抬頭,眼睛紅紅的,一眨一眨。沾濕的眼睫就跟蝶翼一般濕漉黝黑。
“就,就墊在下面那玩意……”
“我還沒有做好月事帶?!?/p>
陸橫不知道月事帶是什么玩意,但他知道那一包包長著翅膀的玩意絕對不叫這個名字。
“等著?!?/p>
陸橫扔下兩個字,轉(zhuǎn)身出門。
片刻后回來,一臉暴躁的把粉紅色小電驢推了出去。
太久沒開車,沒油了。
“別碰我,別碰我……”小電驢一路狂叫,被陸橫踹了一腳,“別碰你媽!”
小電驢安分了,陸橫騎著它出門。
騎到一半手機(jī)響了。
“喂,陸哥,我剛才等紅綠燈的時候看到一個傻逼騎著一輛粉紅色的小電驢,跟你長得好像啊,我拍照片給你看,哈哈哈……”
李大鵬話說到一半,車窗突然被敲了一下。
他打開車窗,細(xì)雨迷蒙之間,看到了那個“傻逼”。
“陸,陸哥?”
李大鵬的車“充公”了。
陸橫開著它走了。
小雨淅瀝瀝的往下落,李大鵬騎在那輛粉紅色小電驢上,開始懷疑人生。
他可能不是陸哥親生的。
……
“這個,怎么用???”
少年身上被雨打濕了一半,他站在浴室前面,腳下一圈水漬。
陸橫面無表情地盯著蘇綿綿看了整整一分鐘,然后伸手,暴力拆開。
“把你內(nèi)褲給我?!?/p>
“哦。”
蘇綿綿臉紅紅的把自己的小內(nèi)褲遞給他。
陸橫拎著那條輕薄的東西,努力保持鎮(zhèn)定,看著后面的說明,手腳僵硬的把衛(wèi)生巾貼上去。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尖居然在抖。
這他媽比揍人還磨人!
“陸橫,這個黏黏的……”小姑娘表示懷疑。
陸橫面容扭曲的再次看了一遍說明。
操,貼反了!
折騰完,已經(jīng)是晚上十二點了。
蘇綿綿困得直打瞌睡,被陸橫趕上床。
昏暗的房間里,少年蹲在床邊,找到“月事帶”三個字。
月光如霧,皎潔朦朧。
陸橫伸手扯開被單一角,看到了那朵漂亮的木棉花。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
真是……不可思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