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天的事不是她做夢。
那位偉大的暴君真是半夜扒了她家姑娘的繡窗進來的。
這到底是什么奇怪癖好?
年紀頗大的奶嬤嬤實在是不能以自己五十五歲的高齡追逐到其中風潮。
“陛下性子陰晴不定,神鬼莫測。若是下次再來,姑娘,姑娘切記不可亂說話?!?/p>
蘇綿綿使勁點頭。
她從來都不亂說話的。
……
過了中秋節(jié),皇城內(nèi)的熱鬧稍稍退去一些。
馬上入秋分,天氣更冷了。
蘇南笙看著在蘇老爺?shù)膹娏︽?zhèn)壓下,瞬時消散下去的流言,暗暗盤算起來。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么會讓父親這般忌諱?
難道是什么不堪啟齒的人物?
“姑娘,依照我的意思。如今十二姑娘是陛下看中的人,老爺自然不敢讓她出事?!?/p>
蘇南笙被青煙的一句話點醒。
是啊,蘇綿綿是那個暴君的人。
如果她將這件事直接捅給那個暴君,還怕他那殘暴性子不將蘇綿綿這個偷漢子的小蹄子一劍砍了腦袋嗎?
蘇南笙焦急的等待著機會,終于在秋分那日,周朝暴君再次大駕光臨蘇府。
“快快快,誰都不準出差錯,不然要了你們的腦袋。”
暴君依舊穿著那身玄色長袍,坐在繡樓的小院子里。
奶嬤嬤給蘇綿綿換上了新制的冬衣,披上一件斗篷。
小姑娘小小一只,繡著一圈白色狐貍毛的斗篷帽子松松戴在小腦袋上,圍著小臉,小鼻子小嘴的,露出那雙漂亮的大眼睛。
已有梅花開落,一枝椏豎在墻頭。
男人披著大氅,手中持酒杯,寒風冷冽中,大剌剌的坐在那里。
俊美的仿佛一幅畫。
有丫鬟上前斟酒。
蘇南笙看準時機,提著裙子疾奔進來,一下撞開蘇綿綿,跪倒在陸橫面前。
“陛下,蘇家四女蘇南笙,有事相告。”
面對暴君,蘇南笙還是懼怕的。
她忍不住發(fā)抖,根本就不敢抬頭。
蘇綿綿被奶嬤嬤扶著站穩(wěn),看到跪在身邊的蘇南笙,眨了眨眼。
男人慢條斯理的摩挲著手里的酒杯,身邊站著的蘇老爺嚇得面色慘白。
“蘇綿綿她,跟男人私通。”
此話一出,蘇老爺癱軟在地,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蘇南笙這是要拉著整個蘇府陪葬啊!
“哦?”
暴君冷冷淡淡的吐出這一個字。
周身氣勢瞬時壓低。
蘇南笙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抬眸。
然后就看到了傳說中,那個至高無上的男人。
不同于那些溫文儒雅之士,男人渾身皆是王霸之氣。單單只是坐在那里,就有無盡威壓下來,壓的蘇南笙幾乎喘不過氣。
這種氣場,只有稱霸天下的帝王才會擁有。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長得極好看的男人。
玉冠青絲,俊美無儔,堪比天上掛著的暗月。尤其是那雙眸子,似乎裝著沉沉黑夜,猶如無底深淵,將人硬生生的往里面吸。
陸橫把玩著手里的酒杯,看一眼神色迷糊的蘇綿綿,緩慢開口,“前些日子,城南冉家出了件趣事?!?/p>
暴君開始講恐怖故事。
“說是那冉家老爺出門兩年有余,回來的時候自家夫人的孩子已一月有余。冉家夫人說,是因為太過思念冉家老爺,這才天賜麒麟子?!?/p>
這般蹩腳的謊話,那冉家老爺居然也信。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逢人便說這是天賜的孩子,定會好好將養(yǎng)。
皇城內(nèi)的人將這件事當作笑談。
誰會想到,冉家老爺也是有苦難言。
那個與他夫人生了孩子的人,他根本就惹不起。
那人不是別人,就是曾經(jīng)跟先帝打江山,后被封異性王的淮南郡王。
現(xiàn)年五十,老當益壯,最喜美人。
冉家夫人年方雙十,是皇城內(nèi)有名的美人。
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對鴛鴦,因為淮南郡王這只老流氓,硬生生被逼上了絕路。
“昨日里,冉家夫人上吊身亡了。”
這是威脅!
奶嬤嬤聽出這暴君的言外之意,趕緊將藏在寬袖暗袋內(nèi)的汗巾子拿了出來。
正巧,那邊蘇南笙喜滋滋道:“前些日子,我正巧在十二妹妹的屋子里發(fā)現(xiàn)一塊男人的汗巾子。不過已經(jīng)被十二妹妹拿走了?!?/p>
言下之意,就是蘇綿綿做賊心虛。
奶嬤嬤立刻推著蘇綿綿,將手里的汗巾子塞給她。
蘇綿綿跪在蘇南笙身邊,舉起手里的汗巾子。
蘇南笙眼前一亮,“就是這塊!”
她還當蘇綿綿會毀滅證據(jù)呢!居然這么乖巧自己就交了出來!
蘇南笙猛地搶過來,殷勤的遞到陸橫面前。
蘇南笙今日精心打扮過了,她身為皇城美人,確是有幾分姿色,只是在未施粉黛,便已傾城的蘇綿綿面前,立刻就被襯托成了庸脂俗粉。
暴君垂眸,看著那塊汗巾子,原本飽含戾氣面色突然松緩。
他站起來,隨手折了一支梅花,然后挑起那塊汗巾子,扔到身后的水池子里。
暴君捏著顏色鮮艷的梅花瓣,細細搓揉,那梅花汁水像血一樣的在他指尖綻開。
男人掀了掀眼皮,嘆息似得說了一句,“真臟?!?/p>
眼神落到蘇南笙身上。
蘇南笙渾身一顫,幾乎暈厥。
暴君的眼神太可怕,仿佛要將她就地斬殺。
陸橫側(cè)眸看一眼蘇綿綿,還是按捺住了拔劍的沖動。
只是慢條斯理的開口,“那個野男人,就是孤?!?/p>
空氣一瞬凝滯。
蘇家老爺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蘇南笙渾身冷汗涔涔,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真相大白之際,蘇綿綿的身價直線飆升。
她有一個野男人,姓暴,名君。
真他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