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49（高H，雙性生子）
手術(shù)前的四小時，夏五為了讓周涵保持體力，給他注射了一陣三小時的安睡劑。
藥效很快上來，子凡守在床邊，握住他的手，溫和的告訴他，說：“好好睡一覺，這些日子你太累了?！?/p>
周涵握緊他的手，哽咽道：“你會不會恨我？”
“不會?！弊臃矞厝岬娜嗔巳嗨行┝鑱y的發(fā)絲，“在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重要。我知道你的苦，所以永遠不會怪你。”
他又說：“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見現(xiàn)在的我，遇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你。夢里你養(yǎng)父剛?cè)ナ?，家里很貧困，十六歲的你打算輟學(xué)打工。我是你同學(xué)，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后，幫助了你，然后我倆一起讀大學(xué)，畢業(yè)工作，你愛上了我，我也愛上了你，一直過的很幸福很幸福?！?/p>
“怎么會做這個夢？”
“我也不知道。”子凡垂下眼瞼，停頓了好一會，才繼續(xù)用那微微沙啞的聲音說話，“如果那個夢是真的就好了?！?/p>
是真的話，就好了……
因為一切都有我在，我會保護你，呵護你，不讓你受一絲傷害，讓你快快樂樂度過一個無憂的青春，不必經(jīng)歷那些常人無法接受的苦痛。
他的想法周涵怎么會不明白，只是，傷口已再，就算治愈，也會留下疤痕。
“我，一直對你……不好?！敝芎瓌e過臉，硬生生忍住眼眶內(nèi)那即將掉落的淚水。
“不，你對我夠好了。”
在經(jīng)歷那些事之后，受盡他人眼色，懷胎十月，著地之時，令他損骨破腹，讓他痛如刀絞，血流如注，卻還是留下了自己，將自己哺育長大，給自己好無憂的生活。
這份恩情，如何回報？
子凡掩面，痛苦不堪：“我最近時常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多，讓你受了太多的苦。不知道會不會太遲，現(xiàn)在，只想對你好，只要你開心，什么都不重要?！?/p>
“不要哭?！敝芎胍焓?，替他擦去眼邊的淚水，只是藥效太過兇猛，全身無力，很快就沈入了睡夢中。
他夢見了童年時家門口的那條小河。河水嘩啦啦的流著，就像一首從未停歇過的驪歌。
養(yǎng)父牽著他的手，帶他去河邊放鯉魚。
晚上，天空掛著一輪明月。
養(yǎng)父拎來一只木桶，遞給他一個暗紅色的小木瓢，他接過來，在木桶里舀出一條寶藍色的鯉魚來。
他捧著鯉魚，借著清透的月色，將那條寶藍寶藍的鯉魚投放進水中。
它頃刻就游走了，尾巴在水中撲騰了一下，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然后很快消失在水底。
書上說，夢見鯉魚是吉兆，代表即將有子。所以夢中的周涵知道那條鯉魚是他的孩子，而當那那鯉魚游走時，他是有多么的不舍，多么心痛。
他又夢見了已出生的寶貝。
子凡給他起名，叫narcissus，因為他長的就像希臘神話中那美少年納瑟斯一樣好看。有著水仙花瓣一樣的臉頰，玫瑰一般的嘴唇。
子凡抱著他，在陽光下散步，指著他的小臉洋洋得意的說：“他長的比較像爸爸。眼睛，鼻子，都和你一樣好看。”
而這一切，只是夢而已，并不會成真。
夢醒了，也就該告別了。
晚上七點多，周涵醒過來了，發(fā)現(xiàn)枕邊濕了一大片。
手術(shù)很快就開始了。
他躺在手術(shù)車內(nèi)，由著醫(yī)生一點一點推向手術(shù)室。
子凡一路跟隨，握著他的手，不停的親吻，溫柔安撫，神情非常冷靜：“不要怕，再睡一覺就沒事了。我就在旁邊守著你。”
周涵沉默，杏色的眼瞳里泛著水紋，驚恐，有氣無力，緊張不安，白布單蓋在他身上，他的身體忽然變得很小，似乎隨時都會消失掉。頭發(fā)散在白床單上，襯得臉更加慘白。
臉的輪廓也一下子變回十五六歲的少年，清透而分明。
他的手因恐懼而輕輕顫抖，抓住子凡的手說：“我會不會后悔？會不會……我怕自己后悔，子凡……”
子凡強作微笑的安撫他：“不會的，不會的，周涵，過了今天，就不會有事了?！?/p>
醫(yī)生溫和的催促：“進手術(shù)室了，周先生您不能跟進來?！?/p>
“我想陪著他，不可以嗎？醫(yī)生，請你讓我進去好嗎？”子凡哀求道。
“這……”醫(yī)生為難的看向旁邊的夏五。
夏五拍了拍他的肩，語聲沉著：“別任性，子凡。手術(shù)室是無菌的，而且你在，可能會影響你父親……的情緒。對手術(shù)不好。”
“可是……”
“別擔心，我們的醫(yī)生水準是最好的，周伯伯絕對不會受一點傷害。”夏五對醫(yī)生揮了揮手，醫(yī)生便趕緊推著手術(shù)車進去了。
大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子凡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掏空了，整個人傻在那里，動也不能動。
盡管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可真到面對這種情況時，他還是忍不住痛苦。
對不起……寶寶……爸爸不能要你……請原諒我們……
“周……先生，請不要緊張，放輕松，我們會給您打麻醉劑，您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贬t(yī)生見周涵情緒似乎非常緊張，盡量做出個笑臉來，安撫他。
“……”周涵沒說話，閉上了眼睛。
他下意識將手放到小腹上，慢慢摩挲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