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譚音還是恨不得立刻結(jié)束這個話題，然而楚杭卻像是抓住老鼠不急于弄死準(zhǔn)備肆意玩弄的邪惡大貓一樣咄咄逼人道︰“除此之外，你還摸過其他誰的屁股？摸過徐聿的嗎？”
譚音簡直欲哭無淚︰“沒……真沒了。朱老師的屁股那天雖然說是摸，其實也不過就是輕輕拍了下?！?/p>
“好，也就是你的犯罪主要對像是我?！?/p>
“……”
楚杭！能不能別再糾結(jié)屁股了！
很快，譚音就知道，楚杭確實不再糾結(jié)屁股了，但他關(guān)注的東西，比屁股還危險……
“我給你一個機會?！焙诎抵谐嫉穆曇衾潇o鎮(zhèn)定，“譚音，你都對我做過什么事我心里很清楚，你的罪證我也清清楚楚列齊了，但讓我一件一件事地審問你，這樣效率太差也太浪費我時間了，所以我把主動權(quán)讓給你，你自己交代，你都做了點什么，也給你機會解釋，你這么做的初衷和心路歷程，是不是有酌情可以讓我原諒的地方。這一次，我給你機會自己認罪，認領(lǐng)趁著隱身自己都對我做過什么事，你只要說出一件事，我就認定你對這件事已經(jīng)進行了反思，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你。但如果你不配合，那你別怪我……”
“我招！我招！”譚音幾乎沒等楚杭說完，心理防線就崩潰了，“我自首還不行嗎！”
從前譚音并不是沒想過向更多的人坦露自己這不受控制的超能力，然而每每想要付諸行動，最終還是退縮了。譚音總覺得，除了蔣一璐這種粗線條的人，恐怕其余人都會覺得自己是腦子壞了，沒有人會相信自己。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有機會和人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圍繞著這隱身的超能力進行理智又如此鎮(zhèn)定的對談，更沒想到這個人會是楚杭。
即便如今被楚杭逮著進行清算，譚音心里反而有種另一只靴子終于也落地了的放松。終于不用再提心吊膽隱瞞什么了，終于不用為了遮蓋而找什么拙劣借口了，簡直像是一個犯下命案逍遙法外的犯罪分子，終于落網(wǎng)那一刻倒不是害怕，而是終于心里踏實了終于不用良心不安可以就地伏法了……
此時學(xué)校里的電力系統(tǒng)像是恢復(fù)了，圖書館里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窗外的雷雨早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只是地震的余波雖然微弱，但仍有些斷斷續(xù)續(xù)，譚音便也只好繼續(xù)安分地待著，自然她就是想不安分也是沒辦法的，楚杭正堵住了她唯一爬出桌子的那條路，他像一個老道的刑警一般盯著譚音，一張臉上冷冷的沒什么特殊的表情，然而譚音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周身那種威壓，總覺得自己如果不老實交代，下一秒楚杭就要刑訊逼供了……
譚音作為一個幡然醒悟的犯罪分子，當(dāng)即為了表示自己態(tài)度的端正，就開始了自首︰“就我畫了那個漫畫后，你和徐聿把我當(dāng)場抓獲那次，因為下雨，我隱身了，然后就躲在你傘下面和你一起走，你傘怎么都打不直，不是因為風(fēng)大，是因為我一只手在另一邊給你拽著，那傘后來壞了，我愿意承擔(dān)賠償責(zé)任……”
楚杭面色沉靜︰“這件事我知道，你接著說。”
譚音面上保持著理智，然而心下卻是一驚，楚杭竟然對這件事都知情？！那豈不是他幾乎剛一回國，就識破自己的隱身能力了！譚音幾乎想要哀嚎，那按照這個時間節(jié)點來說，自己恐怕什么都得交代一遍了。
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譚音決定還是好好改過自新。
“因為你威脅我要把那個漫畫作為我的罪證公開，我趁著雷雨去過你宿舍，想把我的罪證偷出來?！弊T音一邊講一邊不忘自我批評，“當(dāng)然這種行為是非常不對的，是道德的淪喪，是人性的扭曲，是在違法的邊緣瘋狂試探，但是當(dāng)時的我已經(jīng)被豬油蒙了心……因為不小心被關(guān)在了男生宿舍里，我就用你的電腦查了點東西……然后那個頁面正好被張晨看到了……”
雖然譚音用了春秋筆法，該省略的地方都省略了，然而楚杭果然對她的坦白態(tài)度不滿意︰“你要把自己的犯罪細節(jié)全部描述清楚?！?/p>
不得已，譚音只能硬著頭皮把當(dāng)時的事□□無巨細又回憶了一遍。整個過程中，雖然聽到張晨那一段楚杭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他仍舊保持了平靜，只是用深沉但過分鎮(zhèn)靜的眼神示意譚音繼續(xù)交代。
“去蘭若村那次我不是想不開去森林里散心，就是雷雨隱身了?！弊T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杭，“然后我看到你為了找我去的森林，所以我也跟著去了，雖然你不承認，但……”
譚音對這件事的自首正漸入佳境，結(jié)果就被楚杭徑自打斷了，他有些不自然道，“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不要浪費時間，快自首下一個?！?/p>
哦……
譚音想了想︰“然后送外賣那次，其實是我趁著雷雨隱身后，想從你家里把我的那本漫畫手稿給偷出來銷毀，我不是為了去糾纏你才進你家里的，躲床底下也是因為雷雨突然結(jié)束實在沒辦法，只能就近就……”
楚杭冷笑一聲︰“繼續(xù)?！?/p>
譚音咽了咽口水︰“然后你家的狗糧是我吃的?！?/p>
“……”
楚杭太過冷靜鎮(zhèn)定，譚音實在摸不準(zhǔn)哪些他知道哪些他不知道，為了爭取最大限度的從寬處理，她只要硬著頭皮事無巨細都交代了︰“不是你那狗吃的，是我那天送了一上午外賣，沒吃飯，餓得真的不行了，看到那個狗糧，忍不住就吃了大半袋?！?/p>
“呵，可可倒是沉冤得雪了?！?/p>
譚音討好道︰“我下次給它買十袋狗糧賠罪……”
楚杭面無表情地看向譚音︰“行了，別打岔，繼續(xù)。”
“那次你和段影菲在日料店吃飯，我在邊上搞鬼……”
譚音一邊交代一邊心里也挺委屈，楚杭這個人也挺陰險的，這不是一早就能看見自己了嗎，竟然都能如此冷靜的按下不表，就這么一次又一次靜靜看自己裝逼，真是面白心黑的完美典范，可真是干大事的人。
譚音越交代，越是覺得羞愧難當(dāng)，她不得不把自己干的每件事都匯報了，以爭取寬大處理。此刻圖書館大樓還間或有些輕微的搖晃，然而譚音害怕的不是這地震的余波，而是眼前虎視眈眈的楚杭。
不論怎樣，因為楚杭的“審訊”，譚音只顧得上全神貫注地應(yīng)答，壓根沒心思再關(guān)注周遭微微的搖晃了，心中那種害怕和恐懼，倒是因此徹底散了。
楚杭看了譚音一眼︰“你都交代完了？”
譚音連連點頭︰“都交代了都交代了！”
“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么遺漏？”
“沒了，真的沒了！”
“好?！背颊f完，笑了笑，露出雪白森冷的牙齒，“謝謝你的配合，讓我知道了這么多你仗著我看不見對我做的事?！?/p>
？？？
等等，楚杭不是說他從一開始回國就能看穿自己的隱身了？？？
在譚音震驚的目光里，楚杭鎮(zhèn)定自若地抿了抿唇，毫無誠意道︰“哦，其實我沒那么早能看到你。”
？？？
你奶奶的楚杭……譚音這下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楚杭這完全是詐她！他根本就沒有掌握自己犯罪的證據(jù)，或者根本就沒掌握那么多！這完全是誘導(dǎo)式審訊！自己被騙了?。?！毒雞湯誠不騙我！什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分明是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譚音出離地憤怒了︰“楚杭！你騙我！你果然是老奸巨猾！”
楚杭對譚音的坦白效果顯然很滿意，他微微笑了笑︰“兵不厭詐，你自己要交代，我還能阻止你嗎？”
“……”
譚音差點淚流滿面︰“行，我蠢我認了，那你現(xiàn)在是不是能告訴我，你到底什么時候開始能看見我的？”
楚杭抿了抿唇︰“哦，你送我了生發(fā)頭盔以后。但一開始只是能聽到，看不到。”
？？？
譚音簡直一頭霧水，這都什么和什么，難道拿到了生發(fā)頭盔就給楚杭的耳朵開了光？
“怎么會……”譚音不解道，“那你什么時候開始既能聽見又能看見我的？”
“后來有次在圖書館插插座不小心被電了下以后?！?/p>
楚杭不說還好，他一說，譚音也依稀記起來︰“就是那次你在圖書館里看《美的歷程》？”
“恩?！?/p>
那次事件譚音印象深刻︰“不過那次是挺危險的，你怎么會插個插座都差點觸電啊？”
“如果不是你在我耳朵邊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污蔑我‘學(xué)術(shù)資料’的文件夾里放著A-V，以及在我彎腰插插座時不斷對我的臀部進行全方位點評的話，我是不會觸電。”楚杭面無表情地看了譚音一眼，“你剛才自首里，這一段沒交代吧，還號稱自己已經(jīng)全部坦白了？”
“……”譚音干巴巴地笑了笑，“這只是一些不重要的細節(jié)，時間寶貴，我給你篩選了一下重點主次……”
楚杭沒說話，只是繼續(xù)看著譚音，看到她又有些頭皮發(fā)麻腿發(fā)軟下意識就想要繼續(xù)交代。
譚音覺得自己不能再被動挨打，也要主動出擊，她立刻轉(zhuǎn)換了話題︰“我也都交代這么多了，那該我問你了，你說我送你生發(fā)頭盔后你就能聽見我了，這是怎么回事？按照邏輯來說，我有隱身的超能力是因為被雷劈，你看得見我是因為插插座被電，這似乎都和電有點關(guān)系，那生發(fā)頭盔又是怎么一回事？生發(fā)頭盔和電有什么關(guān)系……”
譚音說著說著，突然腦海里電光火石的一下，像是短路的線路突然暢通了，她恍然大悟道︰“那生發(fā)頭盔我是代購的，但是代購賣的假貨，那頭盔漏電，我后來才知道，所以才打電話給你叫你別用了，你當(dāng)時聲稱沒用過，死也不會用的，但現(xiàn)在看來……”譚音幾乎是篤定了，她看向楚杭，“楚杭，其實你用了吧?！?/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