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府大門前,軟轎馬車都停在那兒了。
看到軟轎,姜綰就頭暈,既怕坐軟轎顛簸,也怕馬車跟在軟轎后面走的慢吞吞的。
在馬車內(nèi)顛簸了半個多時辰,才到慈心庵。
馬車才剛停下,慈心庵的妙善師太就過來迎接,“靖安王府老夫人這么早就來了,禪房還沒有收拾好,還要委屈老夫人在偏堂歇會兒。”
聞言,二太太就看向姜綰了,“不是昨兒就派人來通知了嗎?”
姜綰沒說話。
妙善師太道,“貴府昨兒就來人了,說老夫人今兒就來上香祈福,還留下一千兩香油錢,只是昨兒來的稍晚,想著老夫人不會這么早來,怠慢了貴客,還望海涵?!?/p>
姜綰挑了下眉頭,給香油錢是她吩咐的,但方媽媽怎么知道老夫人今天來上香?
嗯。
方媽媽這人性子急,交待的事喜歡提前就完成,傳話的時是這么說的,“我靖安王府老夫人明后兒來貴庵上香祈福并小住半個月……?!?/p>
一大清早,庵堂的姑子做了早課就開始收拾,只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在靖安王府沒找到姜綰的茬,以為來慈心庵能補上,沒想到人家妙善師太會幫著姜綰。
老夫人慈藹道,“倒是我擾了貴庵的清凈。”
妙善師太道,“老夫人請?!?/p>
陳媽媽扶著老夫人往前,先去上香,然后才去偏院。
因為要住半個月,倒不像是去護(hù)國公上香那么趕,上香就去聽高僧講經(jīng),老夫人有足足半個月的時間慢慢聽呢。
可能半個月都不夠,老夫人畢竟上了年紀(jì),一天抄幾十遍佛經(jīng)太為難她了。
不過姜綰相信老夫人不會真的抄一千遍佛經(jīng)。
這是姜綰第二次來慈心庵,上回和安陽縣主一起來,還和龐大姑娘鬧了些不愉快,這回不擔(dān)心又在慈心庵碰到她了,人家昏迷不醒連床都下不來呢。
不過對慈心庵? 姜綰也沒什么好感? 上回那個叫靜心的姑子,姜綰還記得? 慈心庵畏懼權(quán)貴? 竟然要把庵堂里的姑子趕出去,成全平南伯世子。
也不知道那叫靜心的姑子后來怎么樣了? 不知道她選擇留下有沒有后悔?
慈心庵四下風(fēng)景不錯,姜綰送老夫人來祈福? 總不好把人送到就回去? 便四下轉(zhuǎn)轉(zhuǎn),也不枉辛苦來這么一趟。
金兒也記得那小尼姑,向庵堂的姑子打聽,小尼姑道? “我也正在找她呢? 有好一會兒沒瞧見他人影了。”
齋堂沒水了,靜心是負(fù)責(zé)挑水的。
小尼姑說完,道,“世子妃找靜心可是有什么事?”
姜綰笑道,“沒什么事? 就是問問她。”
小尼姑道,“等我找到她? 我讓她來見世子妃您?!?/p>
小尼姑年紀(jì)不大,大概出家沒多久? 說話還沒那么脫俗。
小尼姑作揖離開,只是走了沒幾步? 那邊四兒跑過來? 找小尼姑道? “能給我一套你的道姑袍子嗎?”
小尼姑懵了一瞬。
金兒奇怪道,“你要道袍做什么?”
四兒道,“待會兒再和你說,現(xiàn)在急要?!?/p>
小尼姑道,“那你隨我去取。”
四兒就跟著小尼姑走了。
不多會兒,四兒就抱了套道姑衣服來,四下看了看道,“平南伯世子在后山輕薄一小姑子,被鐵鷹大哥狠狠的揍了一頓,那小姑子的道袍被撕破了,縮在那里不敢動,鐵鷹大哥讓我給她拿一套衣服換上?!?/p>
平南伯世子……
他輕薄的小姑子不會就是靜心吧?
金兒望著姜綰,姜綰眉頭緊鎖。
上回那個叫靜心的小尼姑就被她遇上,今天來又碰到她被平南伯世子欺負(fù),她和這小尼姑未免也太有緣了些吧?
姜綰抬腳,往四兒去的望向走去。
走了百余步,就看到小廝扶著平南伯世子一瘸一拐的走過來。
走的不是一般的慢。
鼻青臉腫的,一只眼睛腫成饅頭,姜綰都懷疑他能不能看清路。
小廝扶著稍微走快一點,就疼的他嗷嗷叫,“慢點兒!慢點兒!呲……?!?/p>
疼的呲牙咧嘴還得騰出手來扶腰。
鐵鷹下手不輕啊。
平南伯世子一只眼睛瞥見姜綰,那是恨的咬牙切齒。
本來他要過幾日才來要了那小姑子,慈心庵的師太給他傳話,說明后兒靖安王府老夫人要來,還要住上半個月,師太是讓他別來,避開著點兒,可他實在按捺不住,便起了個大早來了,沒想到他來沒多久,靖安王府老夫人也來了。
他想著后山應(yīng)該安全,小姑子叫救命,他聽得興奮的跟打了雞血似的,想著后山離的遠(yuǎn),沒人聽得見也就沒阻攔,結(jié)果鐵鷹聽的模模糊糊,確定姜綰沒事,去后山看看。
他才剛撕掉那小姑子的道袍,那雪白的肌膚,觸手生滑,看著比靖安王府三姑娘還要誘惑人。
可憐他剛要親上去,就被一腳踹飛了。
腰撞在樹上差點沒斷,這會兒一動就疼的他直冒冷汗。
看著平南伯世子跟烏龜似的挪,金兒一臉鄙夷,心道得虧三太太沒一起來,要知道平南伯府遲遲不下聘,平南伯世子還惦記小姑子,非得氣死不可。
但三姑娘也是活該,都不用她家姑娘出手,她就能把自己坑慘,就沖她害的平南伯殿前失儀,就算王爺出面,三老爺被皇上罷了官,平南伯府就會既往不咎的,等出嫁了,有她氣受。
沒理會平南伯世子,姜綰往前走,不多會兒,四兒就扶著靜心小姑子過來,不得不承認(rèn),這小道姑模樣生的好,唇紅齒白,柳眉如黛,這會兒眼睛紅腫,更顯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小道姑再一次給姜綰跪下,姜綰頭大,扶她道,“有什么話起來說。”
小道姑求姜綰別和師太說她被平南伯世子欺負(fù)的事。
金兒道,“你還想留下呢?”
靜心只哭,也不說話。
姜綰道,“我不說便是?!?/p>
金兒扶她起來。
不過這事不是姜綰不說便能瞞的住的。
一來平南伯世子在慈心庵被揍,就他被揍成那樣,想不被人瞧見太難了,有人瞧見就會傳開。
二來四兒借的道姑袍子,雖然道姑袍子都長一樣,但總有細(xì)微處不一樣,借給靖安王世子妃丫鬟的道姑袍子穿在了靜心身上,那靜心自己的去哪兒了?
靜心不善撒謊,一逼問,她就扛不住招了。
不過她沒倒霉就是了,反倒是那個給平南伯世子送信的姑子被轟出了慈心庵。
害群之馬,慈心庵容她不得。
這些后事,姜綰都不知道,她在附近轉(zhuǎn)了一圈,又去老夫人處,大概實在是氣姜綰,姜綰沒待一會兒,老夫人就轟她走了。
姜綰就歡快的走了。
二太太氣的咬牙,“老夫人真打算在慈心庵待半個月?”
老夫人斜了二太太一眼,懶得和她說話,閉著眼睛,撥弄著手中佛珠道,“給護(hù)國公府老夫人下張?zhí)?,請她來慈心庵一敘。?/p>
再說姜綰,坐上馬車,就直奔回靖安王府了。
去的時候慢,回來的時候沒有軟轎在前面擋著,馬車快多了。
金兒掀開車簾,東張西望。
到了靖安王府所在的街道,轉(zhuǎn)彎處,一駕奢華馬車駛過來,金兒道,“那不是安陽縣主的馬車嗎?她這是要去哪兒?”
不是金兒太八卦,實在是這些日子安陽縣主一直在病中,有時候是裝病,有時候是真病,但她才罰跪佛堂反省,扛不住暈過去兩三回啊,這才過了一天,就能出府了,這不明顯是在裝病嗎?
她就不怕她家姑娘拆她的臺么?
想到老夫人在慈心庵,人家還真不怕,老夫人不在府里,她家姑娘總不能去和王妃告狀,為難王妃。
姜綰靠著馬車,閉眸養(yǎng)神。
她對安陽縣主去哪兒并不關(guān)心,左不過不是回宿國公府就是去見太皇太后。
宿國公府連她娘常寧郡主的尸骨都不關(guān)心,何況是安陽縣主了。
至于太皇太后,就算不向著她,也不會幫安陽縣主為難她,這個靠山對她沒用。
不多會兒,馬車就到靖安王府前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