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五月,唐子悠莫名擔心了起來,上輩子,他就是在這月出的意外,所以這輩子又到了這個時間點,唐子悠出于謹慎,讓柳絮把他的所有通告都往后推了推,打算平安度過這個月再說。
顧酒辭拍完了戲,除了一些雜志封面和廣告代言需要拍攝,也沒其他事情,就賴在唐子悠家和他學(xué)做飯。
唐子悠正教著,突然想到上輩子這個時候,他是在外拍戲的,所以問他道,“你最近沒戲嗎?”
“我才剛殺青啊?!鳖櫨妻o道。
唐子悠皺眉,他想了想,又問道,“你之前拍的是《三分之二的夢》是嗎?”
“對。”
“你沒有接到一個叫《對面》的劇本嗎?”
“有,不過我沒接。”
“為什么?”唐子悠驚訝,他記得上輩子的這個時候,顧酒辭就是在拍這部戲。
“如果接了就要無縫進組,我不習(xí)慣,我向來是拍一部戲,休息幾個月,再拍下一部。”
唐子悠皺眉,他隱約感覺到自己重生果然引發(fā)了蝴蝶效應(yīng),上輩子顧酒辭并沒有拍《春意鬧》,也沒有拍《三分之二的夢》,可這輩子,顧酒辭卻沒有拍《對面》。
唐子悠覺得,應(yīng)該是《春意鬧》的那一個月,把他的計劃打亂了,以致于他的時間線在原本的軌跡上發(fā)生了變化,所以才產(chǎn)生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
“怎么了?”顧酒辭問他,“你怎么知道《對面》這個劇本的?”
“聽柳絮提過。”唐子悠想了個借口。
顧酒辭不疑有他,“這個劇本其實還行,就是我沒時間,不然我應(yīng)該會接?!?/p>
唐子悠點頭。
顧酒辭突然想到什么問他道,“你想不想看演唱會?。窟^幾天FK樂隊要來我們這里開演唱會,你想去看嗎?”
上輩子就是在去看演唱會的路上出了意外的唐子悠:……
唐子悠十分冷酷道,“不想?!?/p>
顧酒辭有些失望,“我還挺喜歡這個樂隊的?!?/p>
“那你去看吧?!碧谱佑频?,“我最近不太想出門?!?/p>
顧酒辭也知道他最近把很多工作壓到了后面,疑惑道,“你是最近有什么事嗎?還是身體不舒服,所以不想出門?!?/p>
“身體不舒服?!碧谱佑齐S口道。
顧酒辭瞬間緊張了起來,“哪里不舒服?”
“說不上來,但是就是懶得動,不想出門?!?/p>
顧酒辭想起他爺爺?shù)牟。绿谱佑埔苍谧约翰恢赖牡胤缴眢w出了什么問題,第二天就帶著他去了醫(yī)院。
“我好久沒去體檢了,你陪我去吧?!?/p>
唐子悠雖然不太想出門,但是想起自己也似乎很久沒有體檢了,就一起去了。
顧酒辭本就是想讓他體檢,這會兒聽他說“也行,我也順道體檢一下”,連忙點頭附和道,“嗯,我們都體檢一下?!?/p>
他們倆起了個大早,體檢了半天,這才回了家。
好在體檢結(jié)果還不錯,顧酒辭這才松了口氣。
這天晚上,顧酒辭躺在唐子悠家的客臥,琢磨著他什么時候能從客臥升級進主臥,琢磨著琢磨著就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夢里他又回到了和唐子悠最開始訂婚的時候。
顧酒辭覺得這樣也好,正好,他可以在這一次,好好補償唐子悠,從一開始,就和他好好相處。
然而令他驚訝的是,夢里,他還是和之前一樣,對唐子悠強行訂婚的做法,抱有很大的意見。
顧酒辭看著,想做點什么補救補救,卻什么卻做不了。
他看到自己在對唐子悠產(chǎn)生好感后開始疏遠他,也看到唐子悠在家里畫著畫等他回來。
秋天到了,顧酒辭意識到,唐子悠快要離開了,他很想趕在唐子悠離開前出現(xiàn)在他面前,阻止他搬出去。
可是他還是什么都做不了,夢里的他依舊在忙著自己的工作,顧酒辭很著急,唐子悠就要走了,他得趕快回去攔住他。
可是等他忙完回家,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唐子悠并沒有離開,還是一如既往的待在家里。
是和現(xiàn)實不一樣的夢嗎?
顧酒辭松了口氣,想著慢慢的,他們應(yīng)該就會好起來。
可是夢境卻沒有如他所愿,他還是和唐子悠保持著刻意的疏遠,只在唐子悠需要他,想要見到他的時候出現(xiàn)。
新年匆匆而過,新的一年,唐子悠和他的關(guān)系也并沒有變好多少。
顧酒辭看著,隱約意識到,如果當時唐子悠沒有離開,沒有主動結(jié)束這段關(guān)系,那么,他們應(yīng)該就會像夢里這樣。
他覺得唐子悠說話不算話,明明說好的訂了婚不合適就分開,可是這么久了,他也看到他們不合適了,卻決口不提分開這兩個字。
但是他也覺得算了,都已經(jīng)是自己的未婚夫了,他都想好了他們的以后了,那么,不分開也沒什么。
他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心道:等再過半年,他就告訴他,我們訂婚都一年了,也該有點感情了,然后和他一起培養(yǎng)感情。
那時候,唐子悠應(yīng)該會很開心吧。
他這么想著,也就這么做了。
這是顧酒辭最初的計劃,現(xiàn)在看來,別扭的有些蠢,可那時候,他對唐子悠的感情很復(fù)雜,所以也不覺得自己這么想有什么不對。
顧酒辭嘆了口氣,覺得他大概得在夢里再追一遍唐子悠。
太幼稚人了,他當時怎么能這么別扭呢!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這輩子也難以忘記的畫面。
暮春的五月,他忙著去拍電影,唐子悠一個人在家。
FK樂隊來X市開演唱會,唐子悠買了票,打算去看演唱會。
他對FK樂隊喜歡程度一般,只是因為自己喜歡,所以愛屋及烏,想著既然他不能去,那他去也是一樣,到時候他還可以現(xiàn)場給他打電話。
然而意外出現(xiàn)的實在太快了,顧酒辭直到唐子悠倒下的那一刻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他怔怔的看著,手腳冰涼,心里滿是恐懼,難以置信的想要沖過去,可卻無法產(chǎn)生任何動作。
他看到有人從唐子悠的口袋拿出了手機,打了電話過去。
也看到在另一個城市,自己正在和劇組的其他人激烈的爭吵,兩方愈吵愈烈,顧酒辭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沒有接,繼續(xù)和對方強調(diào)著自己的觀點。
可是對方也不甘示弱,道理說不過她就哭了起來,哭哭啼啼的喊著她也不容易,罵他沒有同情心,不識人間疾苦。
顧酒辭覺得煩,偏偏編劇還在替她說話,她的經(jīng)紀人也求他給她這一次機會。
顧酒辭拒絕,哭花了妝的女星又開了口,又哭又鬧的說著自己的委屈。
他聽著麻煩,手里的手機還在不停的響。
兩個聲音交疊在一起,讓人頭疼。
他無奈的接起電話,在電話那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前,率先開口道,“我現(xiàn)在有事,沒空接你電話,別煩我?!?/p>
說完,他掛了電話,再次和對方對峙了起來。
而在另一邊,唐子悠沉默的安靜的閉上了眼。
顧酒辭是被嚇醒的,他呆坐床上,一身冷汗。
他顫抖的開了床頭的燈,腦里滿是剛剛夢里的畫面。
他喘著氣,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怎么會做這種夢?唐子悠……唐子悠呢?!
顧酒辭猛地掀開被子下了床,鞋都沒來得及穿,著急忙慌的朝唐子悠的臥室跑去。
他按動了門把手,直接走了進去,倉皇的開了燈,就見唐子悠好端端的,面容平靜的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