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酒辭的心情復雜不同,唐子悠看劇本一直看到天黑,才感覺餓了。
他放下手上的劇本,走進廚房準備給自己做個三明治。
唐子悠一邊切著西紅柿,一邊打電話咨詢柳絮,“如果我發(fā)現(xiàn)劇本有一處漏洞,但是這處漏洞并不在我的戲份里,我是應該告訴編劇呢?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是誰的戲份?”柳絮直接問道。
“單老師的?!?/p>
“你想和編劇說嗎?”
“從作品本身考慮,我覺得應該說?!?/p>
“那你可以先和單老師溝通?!绷醯?,“這部戲的編劇是程楓老師,我沒有和她合作過,只聽圈里說過她的性格比較冷淡,脾氣很直,你之前也沒見過她,現(xiàn)在一上來就指出她劇本里的bug,很容易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p>
“相反,單老師和你比較熟,對你也一直很照顧,你和他說出你的見解,他不會覺得你是在挑刺,更不會覺得你越俎代庖。如果他覺得你說的對,自然會和編劇反映,如果他覺得沒有必要,那么這本身就是他的戲份,你也不用多管?!?/p>
“也是?!碧谱佑泣c頭,“謝謝你柳姐?!?/p>
“不客氣,不過你倒是看得很認真啊,竟然連劇本里別人的bug都能發(fā)現(xiàn)?!?/p>
“都快開拍了,自然得認真一些?!碧谱佑菩Φ馈?/p>
他說完,給自己煎了一個雞蛋,又切了幾片火腿,撒了些肉松,夾進了烤好的面包片里。
等吃飽了,唐子悠才回到臥室,給單其坤打了電話。
單其坤接的很快,問他,“怎么了?”
“單老師,是這樣的,我今天在看劇本,看到您的一段劇情,我覺得好像有點小問題,如果您愿意且有時間的話,我想和您說一下,如果您覺得沒有必要,那就算了。我也只是剛好看到,并沒有其他意思?!?/p>
單其坤聽著他這字斟句酌的措辭,和善道,“沒事,你說吧,我有時間。”
唐子悠這才松了口氣,和他道,“就是你和女主去人間游歷,發(fā)現(xiàn)張曼曼被她的繼母賣了的那塊兒?!?/p>
單其坤點頭,順手翻出了劇本,“這塊怎么了?”
“劇本里,你推測出張曼曼被賣了是因為她的繼母頭上多了一枚新的銀簪,你覺得她是用賣了張曼曼的錢買了這枚簪子,可是這并不嚴謹,這只是其中一種可能。還有一種,是她本身就有這枚簪子,只是之前沒有戴,現(xiàn)在才戴了出來?!?/p>
“或者,”唐子悠道,“這枚簪子是張曼曼的,她偷拿了張曼曼的簪子,也很有可能,不是嗎?”
單其坤之前看劇本的時候沒有多想,現(xiàn)在他這么一說,倒覺得似乎也對。
“所以你覺得漏掉了這兩種可能性?”
“對,其實結論是一樣的,因為前面的細節(jié)都能佐證張曼曼應該是被繼母賣給了牙婆,只是這種分析推理,理應更嚴謹一些,這才契合傅詠思的人設。而且這樣,也不容易被網友杠?!?/p>
“有道理,我把這塊標出來,等一會兒和編劇說一下,謝謝你啊小悠?!?/p>
“不客氣,單老師您不嫌我打擾就好?!?/p>
“當然不嫌,還有你別總叫我單老師了,你叫我單哥就好?!?/p>
唐子悠點頭,“好?!?/p>
單其坤掛了電話,看著自己手上的劇本,想著唐子悠剛剛的話,不覺笑了起來。
還真是個實誠的孩子,和自己無關的戲份也看的這么認真,還這么小心翼翼的提醒他。
真是可愛,難怪顧酒辭現(xiàn)在死活不愿意解除婚約,只可惜,為時似乎有些晚了。
單其坤這么想著,給編劇打了過去。
程楓正在潤色后期的劇本,見是他的電話,放下筆接了起來,疑惑道:“什么事單老師?”
“是這樣的程姐,關于張曼曼被賣這一塊兒,直接就認為她的繼母拿賣了她的錢去買了新的簪子,是不是太過于武斷?還有可能是這個簪子本身就是她的,只是她之前沒有戴或者……”
他把唐子悠的分析完整的轉述給了程楓。
程楓聽完,頗為驚喜的點了點頭,“要么說影帝就是不一般呢,這么心細。我當時寫的時候,因為自己心里知道,所以沒想這么多,難為你竟然想到了,我一會兒重新把那塊改一改,這樣也就更能凸顯傅詠思的細心與聰敏。真是謝謝你了,單老師?!?/p>
單其坤笑了一下,“我可不敢攬這個功,老實說這段我當時看的時候,也沒想到這些,看過就過了,還是今天小悠和我說,我才發(fā)現(xiàn),這塊兒其實可以更嚴謹一些?!?/p>
“小悠?”
“對,唐子悠,飾演盛飛光的演員。”
“是他發(fā)現(xiàn)的問題?”
“嗯,不過這畢竟不是他的戲份,所以他不好意思和您說,剛好我們倆關系不錯,他就和我說了?!?/p>
程楓聞言,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前幾天打開微博,熱搜上先是掛著【唐子悠解約】后又掛著【唐子悠簽約南星】。
她打開了微博兩次,兩次都是唐子悠。
程楓不太喜歡這種住在熱搜的演員,尤其是再一看唐子悠這長相,標準的流量臉,更是瞬間沒了好感。
沒想到,對方雖然長了一張流量臉,對待演戲的態(tài)度倒還挺端正,還能發(fā)現(xiàn)劇本里的漏洞,并且提出自己的看法。
倒是自己,先入為主的產生了偏見,心態(tài)不端。
“我知道了,等過幾天開機,我會好好見見這個唐子悠的?!?/p>
“那程姐您可千萬別嚇他,他年紀小,不經嚇?!?/p>
“喲,看來我們單老師和他關系是真的不錯,這么護著他?!?/p>
“畢竟他是我徒弟呢?!眴纹淅で擅钐子昧藙”纠锏年P系。
程楓笑了起來,和他調侃了兩句,才掛了電話。
她把劇本翻回了張曼曼被賣那一段,筆下改著,心里卻是想著唐子悠。
還真是讓人意外的一個演員,希望他的演技,也能讓自己意外吧。
不然光是態(tài)度端正,也是不合格的。
唐子悠在臨睡前收到了單其坤的微信,說他已經和編劇溝通過了,編劇很感謝他。
唐子悠笑了笑,回復道:[不用謝。]
他心情愉悅的進衛(wèi)生間洗了澡,然后躺進了被子里。
當天夜里,窗外下起了雨,雨勢很大,整整下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有放晴。
唐子悠看著窗外陰沉的天氣,暗道還好今天不用出門,不然這種天氣,路上一定很堵。
他下床洗漱了一番,煮了包螺螄粉當午餐。
粉剛煮好,就聽到了敲門聲。
唐子悠疑惑的走到了門口,透過貓眼看了看,竟然是顧酒辭。
他不想理顧酒辭,所以重新回到了餐廳,拿起筷子開始吃粉。
顧酒辭敲了半天門,卻等不到他開,只能不斷的給他發(fā)微信。
唐子悠見微信的語音通話響了,把手機翻過來扣在了桌上,繼續(xù)吃粉。
可沒吃幾口,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唐子悠只好拿起手機,去看是誰的電話,這一看卻是讓他有些驚訝,是顧酒洐。
他沒有猶豫,直接接了起來,“喂,哥哥?!?/p>
“小悠你在家嗎?”
“在。”
“那就好,我一會兒派人去接你,奶奶住院了,她想見你。”
唐子悠一驚,瞬間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我現(xiàn)在就過去?!?/p>
“你別著急,現(xiàn)在外面雨下得大,車不好打,我讓人過去接你,你先在家呆著?!?/p>